打完水回來以後,我的心情好受了不少。
我重新拿出數學習題冊,準備和它死磕到底,可惜,上課鈴又打響了。
從周末開始就一直在下雨,氣溫繼續急轉直下。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的,再加上政治老師像催眠曲一樣的講課聲,我的眼皮變得越來越沉重。
在所有的科目裏,我最不喜歡的就是政治。
也說不清是為什麼,就是覺得沒有興趣。
我想起來大學的時候,教毛概的老師曾說過的一句話:“大多數人都對政治這門課不感興趣,這才是正常的現象,也是好事。如果一個國家人人都對政治感興趣,那這個國家就該亂套了。”
細細一想,深以為然。
這絕不是我在政治課上睡大覺的借口,絕對不是。
我趴在課桌上,逐漸進入了夢鄉。
夢裏,那些數學題都變成了一個個跳躍的數字和符號,一窩蜂湧上來追著我打,我抱頭慘叫。
突然傳來“砰”地一聲,把我從夢中驚醒了。
我茫然地抬起頭來,發現講台上的政治老師正滿臉怒意。
我心裏一個“咯噔”,以為是剛才的夢太過慘烈,導致我無意中發出了夢囈。
——我們政治老師是不太管上課睡覺這個問題的,這也是我為什麼敢堂而皇之地睡大覺的理由之一。但他也很討厭有人在他課堂上發出多餘的聲音。
我緊張地坐在座位上,等待著狂風暴雨的來臨。
政治老師走下講台,朝我走了過來,我屏住呼吸,緊緊閉上了眼,卻聽到腳步聲又逐漸遠去。
竟然不是衝我來的。
政治老師一路往後,站到了兩個男生麵前,伸出手:“拿出來。”
其中一個男生慢吞吞地從課桌下麵拿出了一個遊戲機。
“沒收了,回頭去找你們陳老師領。”政治老師收起遊戲機,又回到了講台上繼續講課。
經過了這一出鬧劇,我的睡意全沒了,甚至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在課堂上睡覺,還是不可取啊不可取。
我看向管銳陽,他也不在聽課,而是在認真地做王後雄。
學校是給我們訂了習題冊的,但大部分學生還會自己買習題冊做,王後雄是其中的大熱門。
可學校買的我都還沒做完呢……
唉,這就是我與學霸之間的差距麼,一股羞愧之情頓時油然而生。
不能再偷懶了,我拿出習題冊。
數學,我跟你拚了!
雨已經下了一周了。
不能躺在被窩裏睡大覺的下雨天,讓人莫名煩躁,唯一的好處就是,大課間不用去做課間操了。
每天我都混在隊伍的最後,跟著前麵的人胡亂比劃,還好我們學校對課間操的質量要求不是很嚴格,不然我和管銳陽估計得被通報批評——他也和我一樣,站在男生那列的最後摸魚,我倆經常出現做動作做了相反的方向、然後大眼瞪小眼的情況。
現在的他正在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真難得,還能在學校看到他不學習睡大覺的時候。
車瀟瀟在背後叫我:“寶貝兒,去上廁所不?”
她不說還好,一說我還真覺得有點兒尿意。
但我又有點不忍心把管銳陽吵醒,感受了一下,我覺得我還能憋一節課,權衡再三還是咬咬牙:“你去吧,我先不去了。”
我努力讓自己集中注意力到麵前的化學方程式上,不刻意也就罷了,一刻意反而感覺括約肌都要宣布罷工了。
我正想讓沈曉芸把桌子往後挪一點,我再出去,上課鈴就打響了,我隻好認命地準備下個課間再去。
管銳陽還沒醒,我用力拍了他幾下:“喂,上課了。”
他睡眼惺忪:“什麼課啊?”
我把化學習題冊放回桌洞裏,把英語書拿了出來:“英語。”
他揉了揉眼睛,掙紮著坐了起來。
“你昨天幹嘛去了?怎麼睡成這樣?”我有點兒好奇。
“有道物理題,算不出來,琢磨了大半宿。”他打了個哈欠。
我咋舌:“你瘋了吧。”
滅絕師太走進來,又開始了她的嘰裏呱啦。還好我現在基本能跟上了,但我還是不太喜歡她的課。
所以上課上到一半的時候,我的膀胱都快要爆炸了,我還是硬咬著牙沒讓自己舉手。每次上課和她有點眼神交流的時候,我都覺得她對我特別有意見,我可太不想和她有別的接觸了。
幸虧我英語成績還不錯,不然可有得她說的。除了那次在課堂上講話以外,我也沒別的地方得罪她了啊,這人天蠍座的吧,這麼記仇。
我努力想讓自己轉移一下注意力,彎著腰捂著肚子,腦子裏一直在重複她剛才講過那幾個短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