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高考還有十五天。
最近學校裏刮起了一陣寫同學錄的風。
每個同學都在忙碌著,要麼是在拜托別人,要麼就是被別人拜托。
很慚愧的是,作為一個芳齡二十五,哦,不對,已經是芳齡二十八的成熟女士,我也沒能免這個俗——甚至我還比其他同學更熱情,因為其實我還挺想知道,同學們對現在這個我,會是什麼樣的印象。
我和車瀟瀟一起去學校門口買同學錄的時候,大風都已經刮一陣了,要麼已經被買空了,要麼隻餘下一些又醜又俗的剩品。
作為兩位愛美的花季少女,我們是不會向這些不美麗的事物屈服的!不得已,我倆又花費了寶貴的放學時間,跑到了離學校比較遠的地方選購。我一邊坐車,一邊為我這可憐的兩個小時、可能失去的兩分,默哀了兩分鍾。
不過,能買到一本滿意的同學錄,也值了!
畢竟,發出去的時候,能聽到對方說:“哇,你這個同學錄好好看,在哪裏買的呀?”也足夠讓我美滋滋片刻呢。
我把一本同學錄的內頁全發了出去:首先,我們班上的同學必須得人手一張;還有就是像車瀟瀟、沈曉芸、羅意、馮宋、李滔、李語天他們這種,遺落在外的關係比較好的朋友;同學們發完之後,還剩了幾張,於是我厚著臉皮,給我的任課老師們也都發了一張。
發完後,我就回到了座位上,開始寫一遝別人發給我的。問題是,太多了,而且各式各樣、五花八門,我都分不清哪張是誰的了。
我求救地看向旁邊的管銳陽,他也正在給別人寫,察覺到我的眼神,他看過來,淡淡地說了一句:“第一張是許若歡的。”
我憨笑了兩聲,努力了回憶了一下和這位不太熟的同學的細枝末節,開始奮筆疾書。
每一位同學的我都寫得特別認真,滿滿的一大篇,集讚美與鼓勵之大成,語文老師看了都說好。
其實高中也就短短三年,在人生幾十年的長河中,顯得是如此短暫。看似濃墨重彩,實則太容易被遺忘了。就像我,工作幾年以後再回首高中,又能記得多少人、多少事呢?好多麵容早已模糊,好多事物也早已不知道被我扔到了哪個角落。
我很想努力,在這薄薄一紙上,為每個人都留下點什麼。
可能等到我們年紀大了的時候,會在一個悠閑的午後,翻開這本同學錄,看到某一段文字,勾起某一段落了灰的記憶,感歎道:“原來我還曾經那樣過。”
剛寫到一半兒,上課鈴就打響了,老陳走起來,吆喝了兩聲:“誒!誒!收起來了啊!上課了就別寫了,誰要是被我發現上課還在寫,我非得給你撕了不可!”
我趕緊乖乖收好。
大約過了兩天,我才基本把我所有發出去的同學錄收回來,於是,所有的課間,我都在看那些同學寫給我的留言——這可比看書有意思多了。裏麵充斥著“學霸”、“美女”、“活潑可愛”等各種褒獎,看得我差點兒找不著北。還有好多羨慕和祝福我和管銳陽的,也讓我十分受用。
值得一提的是田夢垚的,本來一開始我對於要不要拜托她寫還挺猶豫的,收回來的時候也一眼都沒敢瞄。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才發現,在一堆官方客套和祝福之後,她居然對我說了謝謝?雖然其實我並不太確定她在謝什麼,是謝我那次和她不太愉快的交談嗎,可能還是多少對她有些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