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暖光將虞珂整個人照得暖洋洋的,丹唇外朗,皓齒內鮮,看著特別“善良”。
宋聞盯著她鑲著一雙明眸的臉,忍不住想:或許他們當中有誤會?
或許,他們今晚可以好好聊一聊。
可能是因為小艇的座位太狹窄,宋聞和虞珂隻能擠在同一個地方,這讓他產生了一種,能和虞珂平起平坐、互道心事的感覺。
可還沒等他說話,虞珂卻先開口了,當然是本著惡毒女配的初心。
她問:“你去過泰晤士河嗎?”
虞珂扯出一抹笑容,帶著微妙的憐惜,係統一看就知道她要作妖了。
“沒有。”
宋聞就是一個沒出過城的小土狗,別說泰晤士河了,就是灣仔河道都沒去過。
平常人問起他去不到的地方,宋聞不會有任何感覺,可麵對虞珂時,自卑感油然而生。
“泰晤士河的遊船比這個長一些,船艙裏有午飯味和機油味,船頭總是站著一個盲人,收錢給遊客表演手風琴。”虞珂說的話,變成一幅幅畫麵,展現在小土狗腦海裏。
他幻想自己坐在泰晤士河的遊船上,聽著手風琴,似乎是他所幻想的自由。
“那裏什麼都好,但每次經過泥淖的時候,總有一群渾身爛泥的貧民小孩,挽著褲腿,臉一直衝著我們叫嚷:行行好,給給錢——”
虞珂說著說著,忽然話鋒一轉:“當年,我和他們的距離,就跟我和你的距離一樣。”
…
…?
好哇,原來擱在這羞辱他呢!
反應過來的宋聞,氣得脖頸都紅了。
他用力拍打木擼,將水花打得嘩啦啦直響,不願意跟虞珂說話了。
剛剛描繪的泰晤士河畫麵也因此破滅,宋聞幻想自己是自由的船上人,結果虞珂告訴他,他就是一個追在富人後頭要錢的窮孩子…
果然,虞珂還是一樣的惡劣,他是發什麼瘋,才會覺得她是一個好人?
忽然,一聲淒厲的尖叫響徹山穀,回蕩在湖水之上。
宋聞蹙眉抬眼望去,發現遊船就在不遠處,而且對麵甲板站滿了人。
又有一聲慘叫,從船艙裏響起:“快點,誰快點下去救她!”
燈籠光太暗了,小船兩人什麼都看不到,隻能從淒厲的叫聲中知道,有人掉到水裏了。
隨後,又有一聲噗通水聲響起。
救人者也下水了。
山風中嘩啦啦水聲不斷,偶爾夾雜破碎的求救聲,聽得讓人耳廓酸澀。
見此情景,宋聞轉過頭,著急地對虞珂說:“我們劃過去吧,說不定能拉他們一把。”
雖然這個船槳有點拉跨,行船速度也很慢,但隻要盡最大的努力,說不定能救人上岸。
宋聞想:大不了他就跟著下水救人,他水性好,也很熟悉湖泊。
救人計劃似乎已經完善,卻沒想到,虞珂根本不同意小船過去。
“不準去。”
虞珂端坐在呼救聲和鳴笛聲中,冷漠得宛如她不是旁觀者,而是看電視的人。
她不無惡意地嘲諷道:“去了也沒用,少操點心吧。”
說這話的虞珂,看起來太冷靜,太恐怖了,比一旁的哭腔和高聲尖叫更讓宋聞感到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