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傅離硯也跑了上來,看見驕陽跟崽崽都沒事,懸起的心才徹底歸了位。
“有沒有哪裏受傷?”雖然性命之憂放了心,可還是忍不住擔心,畢竟剛才那一幕屬實讓人心驚膽戰。
觸及到他眼底的擔憂,驕陽搖了搖頭:“我沒事,崽崽也沒事。”
聽見她這麼說,傅離硯還是不放心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真的沒事才徹底放心下來。
外麵的吵雜聲不小,驕陽回頭看了樓下一眼,商金岩兄妹的屍體還在地上,警察正清理了下環境,對於兄妹倆的手下正在詢問。
傅離硯見狀以為她在擔心:“放心吧,這件事情不會牽連到我們,我上來的時候,那人已經招了。”
畢竟人已經死了,他們就算是嘴硬,在絕對的證據麵前也是無用的,索性坦白從寬,還能從輕處罰。
綁架的案件,也算徹底告一段落。
此時,廢樓區的動靜,也傳到其他人的耳朵裏。
其中就有金叔。
聽完手下傳來的消息,金叔眉頭頓時皺在了一起。
倒是身邊的許叔,臉上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下可算是清淨了,商家這兄妹倆也算是自作自受,要是讓商老父子倆知道商家是這麼個結局,也不知道會不會從棺材板裏跳起來。”
許叔興奮的說了半天,卻不見身邊的金叔搭話,有些奇怪。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是憋不住了:“金叔,商家兄妹倆死了,你不高興?”
聽見這話,金叔總算是回過神來,他涼涼的瞥了許叔一眼。
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幽幽的說道:“他倆何時入了我的眼了?”
許叔一臉不解:“那您這是?”
潤樂潤喉的金叔放下了茶杯,語氣不急不緩:“商金岩沒有他爹跟他爺爺那頭腦,就連謹慎都沒有,從會長的位置上掉下來那是遲早的事情,有什麼可急得?”
他之所以一直不出手,等著商金岩自己掉下來,那是為了自己的名聲。
當年跟著商老在商會闖蕩,他受了不少恩惠,商家父子都不在了,他趁機出手,豈不是成了恩將仇報的人?
這年頭做生意,頭腦固然是一回事兒,可名聲也就是遞出去的名片。
一旦名聲不好,誰還敢信任?
可現在,他擔心的事另外一回事。
“那您這是,在擔心什麼?”許叔想不明白了。
最大的問題已經解決了,現在還有什麼是值得擔心的?
金叔恨鐵不成鋼的看了許叔一眼,無奈道:“你就不能動動你的腦子想想?用你的眼睛看看目前的局勢?”
聽見這話,敘事有些尷尬的訕笑兩聲:“這不是有金叔您在嘛,再說了我腦子不好使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不是?”
金叔冷哼一聲:“你還挺自豪?”
許叔傻嗬嗬一笑:“那倒也不至於。”
說道了兩句,金叔倒也沒繼續揪著不放,畢竟他這副模樣大半輩子都過來了,真改的了,也不至於到今天了。
想了想,他還是將心裏得顧慮說了出來:“你不覺得傅離硯跟那驕陽,有些不同尋常?”
見金叔提起這兩個人,許叔還是有些意外,可思來想去也沒想明白這兩人到底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倆不就是外省逃荒來的難民嗎?”
“這些年,滬城來的難民一點兒也不少,可你見過誰能在這麼短時間內開了廠,買了小洋樓,隨手還能拿出百萬銀元的?”金叔瞪著眼睛反問。
不說不覺得,金叔這麼一說,許叔也想明白過來不對勁在哪兒了。
逃荒來的難民,在滬城沒親沒故的,即便是靠著坑了商家兄妹一筆,有了錢買小洋樓,開廠。
可在商家全力打壓之下,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非但沒被拿捏死,反而存活了下來。
如今廠的規模是越來越大了,幾乎能跟商家一較高下。
隻是靠著這些,積累下來,十萬銀元都懸,更別說百萬了。
雖說錢沒取出來,可那票據卻是真的。
錢,從哪兒來的?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金叔,以您的猜測,這錢他們是從哪兒來的?”許叔好奇的問。
這話,金叔沒有立馬回答,手上摩挲著一塊色澤極為通透的玉佩。
好一會兒才遲疑著說道:“這小夫妻倆背後,肯定還有人。”
說完,心裏也跟著警惕了起來:“找人盯著他們的動靜,有任何不對勁的立馬報告給我。”
許叔一聽,立馬點了點頭,肅著臉說道:“我馬上去辦。”
直到人離開,金叔的臉色也沒有放鬆下來半分。
次日。
驕陽醒來的時候,身體有些忍不住的酸疼。
自從當了一段時間的廢材以後,她幾乎認為自己的身體的機能隻能是廢材了。
可昨晚,情急之下爆發身體的潛能,還是有些受不住。
她動了動身體,就發現傅離硯正坐在床邊,細細的給她做著按摩,隨著他手上不輕不重的力道落下,那些酸痛還真是消失的沒了蹤影。
“醒了?”察覺到她的視線,傅離硯勾了勾唇角。
聽著他低沉帶著些沙啞的嗓音,似乎剛醒來不久就開始幫她按摩了。
“想吃什麼?我去做。”見她點頭,傅離硯又說了一句。
“小籠包。”驕陽吸了吸鼻子,聞到了窗外街邊上傳過來的香味,肚子裏的饞蟲開始作怪了。
傅離硯笑著點了點頭,幫她把被子蓋好,拍了拍被子。
“再睡會兒,我去買。”
說完,人就消失在了房間裏。
驕陽看了會兒他的背影,又看了眼床邊的搖籃,見崽崽臉色紅潤睡得香甜,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這樣平靜的早晨,讓她產生了一股錯覺,就好像昨晚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
傅離硯的動作很快,沒幾分鍾,就帶了小籠包回來,同時還有豆漿油條,糍粑的香氣。
不等他過來喊,驕陽自己就起來了。
洗漱完剛出房間,正好撞上來敲門的徐婷子。
見驕陽精致白皙的臉,眼底劃過一絲驚豔,雖然已經一起住了一段時間,可她每次見到驕陽還是會忍不住驚豔。
因為那張臉,實在太美了。
見她愣愣的張著小嘴,嬌憨可愛的樣子,驕陽忍不住伸手點了點她光潔的額頭。
“傻了?”
額頭上輕微的力道傳來,徐婷子才徹底回過神來,小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不一會兒,又憨憨的抬起頭說道:“姐姐,吃早餐了。”
“知道了,走吧。”驕陽點頭,拍了怕她的肩膀,就朝客廳走了過去。
見她過來,傅離硯順勢便伸手離開了椅子,等她坐下的時候往裏推了推。
又將她想吃的小籠包放在碟子裏。
“有豆漿,牛奶,想喝什麼?”傅離硯坐到自己位置,抬頭問了一句。
驕陽看了一眼,雖然豆漿的香味也不錯,可她不是很喜歡這個味道,便選擇了牛奶。
聞言,傅離硯自然的將牛奶推倒她麵前。
“小新燙。”
驕陽點了點頭,先咬了一口包子,滿嘴流油,肉香瞬間溢滿整個口腔。
這年代的物價還沒有後世的高,賣出的東西也很實誠。
就比如這小籠包,皮薄肉餡多,吃起來香噴噴的,不像後世的肉包子,那肉餡兒就拇指蓋兒大小,剩下的全是皮兒。
都吃不到點油水。
“味道不好?”傅離硯見她咬了一口卻看著肉餡兒發呆,以為味道不太好。
聞言,回過神來的驕陽搖了搖頭:“隻是感慨這年代的百姓純樸,這皮薄肉餡多還便宜的小籠包,在後世可不常見。”
傅離硯忍不住勾了勾唇:“也不是商家的錯,租金,物價都在上漲,他們也隻能從價格和質量上入手了。”
這點,驕陽沒有反駁。
早餐過後,徐灃灃跟徐婷子便背著背包去了學堂。
昨晚這麼一出後,洛玉芬沒有跟他們回家,而是被洛鳴盛兄弟給帶了回去。
畢竟被綁架差點喪命,心理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驕陽正想著要不要重新找個保姆,就聽見了門鈴聲。
“太太,我回來了。”
傅離硯正在廚房裏收拾碗筷,驕陽開門就看見洛玉芬站在門外。
身邊還跟著洛俊生。
“不休息幾天?”驕陽有些驚訝。
洛玉芬趕緊搖了搖頭,臉頰邊的發絲都跟著亂了亂。
“我沒有手上,身體很好,今天就可以回來照顧崽崽的。”
說完,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雖然我照顧崽崽的時間不長,可感情卻建立的很深,傅先生跟太太您都有工作,肯定會找其他人來照顧崽崽,我擔心別人照顧的沒我細致。”
這話,洛玉芬說的是一點不摻假。
自從來到家裏照顧崽崽以後,小家夥三下巴都快長出來了,時不時就咧嘴笑,顯然是在健康的環境下成長的。
何況洛玉芬也熟悉,由她繼續照顧是再好不過了。
驕陽笑著點頭:“先進來吧。”
兄妹倆也沒客氣,隻是進門後,兄妹倆就有些好笑了。
洛玉芬居然把自己親哥洛俊生當成了客人,放下手裏的行李,徑直的就走到廚房給他倒了杯熱茶過來。
看的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
原本她還在奇怪,可反應過來自己自然而然的行為,又有些好笑。
驕陽坐下後,忍不住調侃了一句:“看來玉芬真是我家的人了,瞧瞧這習慣。”
洛玉芬被說的臉紅的臉紅沒,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洛俊生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既然是自家人,以後我這妹妹的終身大事,你可要好好關注關注。”
這不過是一句調侃,沒想到驕陽還真煞有其事的點了頭:“自然,應該的。”
洛玉芬這下是真的小臉跟火燒一樣,跺了跺腳,轉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見狀,驕陽隻是夠蠢一笑,回頭看著洛俊生問道:“你跟著來,應該不僅僅是不放心玉芬吧?”
聽見這話,洛俊生無奈的笑了:“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你。”
說完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商家兄妹死亡之後,商家旁支沒任何人來領屍體,還是局子裏給收屍的。”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商家被富九洗劫一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