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透過樹林間的縫隙可以看到天空之上那稀疏的星辰,星光灑落在遺跡上,銀色的光輝為這片區域披上了一件銀色的薄裳,平添幾分神秘之感。
此刻,在叢林之中的某一處廢棄營地之內,不知道多久沒有被使用過的柴火堆再次點上了一團篝火,明顯的火光邊,躺著一位少年,另外一位少女靜靜地倚在少年身後的大樹,觀察著周圍狀況的同時,眼角漏下的餘光總是不時地掃過那張陷入沉睡的,清秀的臉龐。
現在看著少年寧靜的睡顏,海拉歎了口氣:“平常沒發現,卻沒有料到,稍微清洗一下,這個家夥也變成了一個美少年了。這張臉如果稍微打扮一下,恐怕能迷倒一片純情少女吧?”
“姐姐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是純情少女哦。”夢夢的笑聲傳入海拉的耳中。
“無論我們怎麼抗拒,我們也無法改變成為他人手中武器的命運。”海拉苦笑著歎了口氣,一想起自己身為戰爭妖精的命運,她就有些怨恨自己身上的血統,雖然她比夢夢要成熟得多,也堅強得多,但是麵對這種讓自己命運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覺,她的內心就有些難受。
哪怕海拉不否認眼前她對這個清秀的少年很有好感,但是她依舊無法敞開心扉。不是海拉不願意,而是長期生活在十二區社會最低端的她早就將自己的內心裝在刻意偽裝出的護甲之中,不想和別人真正地交流。這個早就遇見過無數人性陰暗麵的少女,始終對著除夢夢和自己之外的人類抱有成見,而這成見,就是將海拉和陳蒼之間遲早要跨越的隔閡。
聰明如海拉不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懼怕什麼,但是看慣了太多深藏在人性深處的黑暗,她始終不願意從那個自縛的繭中走出來,和陳蒼坦誠相待。
在隱隱之中,海拉覺得自己和陳蒼其實近在咫尺,她想要伸出手去觸摸陳蒼的手,但是兩人之間隔著的一個看不見的屏障擋住了自己的手。海拉想要呼喊,但是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出不了聲,能看到陳蒼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
猛然間,海拉從恍惚之中恢複了意識,看了一眼周圍發現沒有異狀後,海拉看向躺在地上依然昏睡著的陳蒼,她的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竟然能夠讓我堅信了十年的信念動搖……你究竟是什麼人呐?陳蒼。”
上前探了一下陳蒼的脈搏,發現陳蒼的身體沒有不正常的地方之後,海拉繼續保持著倚在書上的姿勢。海拉認為陳蒼隻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但是她卻不知道,陳蒼陷入昏睡不是因為過於疲勞,而是在他的腦中,某個人用某種手段將陳蒼的意識從海拉的身邊借走了一陣子。
………………
陳蒼猛地睜開眼睛,混混僵僵的腦袋讓剛剛恢複意識的陳蒼有些不適,過了一陣子,陳蒼終於徹底恢複了意識。這時,一陣涼風吹拂過他的臉頰,陳蒼抬起頭,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個黑白交錯的方形空間,房間之內沒有任何的裝飾。
這時,從身後傳來一曲美妙動人的鋼琴聲,伴隨著一陣淺唱,富含韻味的歌聲配合悠揚的鋼琴樂曲,讓陳蒼不禁為這音樂而傾倒。
陳蒼轉過身,穿著一件低胸黑色禮服的鮮花坐在一架鋼琴前,纖細的指尖就像是美麗的蝴蝶在黑白琴鍵上翩翩起舞,清脆優雅的音符從鮮花的喉中流轉而出,銜接在一起,奏出了一首讓人陶醉其中的美妙樂章。
“你的歌聲讓我覺得似乎聽到了天籟之聲。”陳蒼笑著走上前,對著陳蒼稱讚道。
“這首曲子名為命運,是我在蘇醒之後就聽到了第一個聲音。”鮮花停下手上的動作,低聲說道:“我不知道對人類而言命運是什麼,但是對血族尤其是真祖而言,命運就是孤獨。不過我似乎應該慶幸,至少我的身邊還有你。”
聽到鮮花的話,陳蒼默然。雖然鮮花將自己的情感隱藏得很深,但是陳蒼還是能夠感覺到,血族的血之哀已經深深地烙在了鮮花的靈魂深處,但是就算知道了,陳蒼也無法改變鮮花身為真祖這一現實。而陳蒼自己又身為人類,且不說能不能在自己生命餘下的時光內陪伴鮮花,如果不是鮮花幫助自己,很多次自己在執行任務的時間說不定就已經死去了吧?
鮮花害怕孤獨,而陳蒼又喜歡戰鬥,喜歡戰鬥自然要承受失敗的風險,如果不是鮮花的提醒,說不定在寒潭的時候陳蒼就死在寒水青鱗蟒的口中。如果自己死了,那鮮花又會變得孤身一身,一想到那個情景,陳蒼就充滿了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