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林回到家以後,坐在床沿上不敢用力呼吸,手指在戒指上劃來劃去不知道想著什麼。
天色漸晚,空氣中傳來了不安的味道,高林仔細的聽著周邊的聲音,老舊房子不隔音,現在還能聽見隔壁夫妻哄小孩子吃飯的聲音,窗外草叢裏蛙鳴的聲音,樓道有人走路的聲音。高林想,今晚會不會再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呢。
高林不停的看著牆上的時鍾,白一杭他們一直沒有出現,高林摸出手機,幾次想要撥打白一杭的電話,都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壓了下去。眼看著時間快到午夜,高林心中越來越著急。
突然,他聽見樓上傳來了一聲高跟鞋的聲音,可就隻有一聲,那聲過後四周便安靜了下來,帶著戒指的地方微微發燙。幾乎是本能般閉上眼睛,下一刻,狹窄的屋內多了四個人,十來平方的屋子站了四個成年男人和一個健康的少年卻一點也不顯擁擠,似乎空間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存在。
白一杭才穩住晃悠的身形,白了一眼讓他搭個手臂瞬移都不樂意的彼岸。
“高先生,我們走吧。”白一杭站在高林身邊,拾光握了一下他的手腕,那個戒指就從他的手上脫落徑直飛進彼岸的手心裏。
彼岸對著光照了照,“討厭,又要浪費力氣淨化了。”墨無願則收走戒指,放進了自己懷裏淨化著,彼岸見狀,甜滋滋的看著墨無願笑。
沒了戒指的庇護,高跟鞋踢踏踢踏的聲音再次敲擊著高林的耳膜,高林捂著耳朵指著樓上對他們說到,“你們聽,又來了!它又來了!”
彼岸嫌高林吵,捏了一下手指,高林便發不出聲音了。高林驚恐的摸了摸脖子,看著墨無願冷冰冰的眸子,不敢再發出嗚嗚的動靜。
房內一時安靜下來,那一聲聲高跟落地更加明顯了起來。墨無願憑空坐下,手指點在空中發出敲擊木頭的聲音,彼岸跟著節奏在房間裏四處轉悠,櫃子裏,一道光透了出來。
彼岸打開櫃子,是個陳舊的木頭衣櫃,三四十年前很是流行的造型。發光的是最底下那個圓形的領帶盤,看起來像是手工製作的。
高林看見這個領帶盤就想要開口說話,可是隻能從喉嚨裏發出一點點聲音。墨無願食指一抬,高林喉嚨間一下輕鬆,“這個是房子原主人留下的,我看他很是特別,就留下來了。”
白一杭眼睛一閃,直勾勾的盯著彼岸。
彼岸把領帶盤扔給白一杭,“你想都別想,用窺見很累的。”
窺見,是彼岸的一種天賦,他隻要碰著某樣東西,使用窺見就能看見其他接觸這個東西時發生的事情,但是十分損耗精力,彼岸靈力最強的時候都很少使用,更何況他現在的狀況。
白一杭還想說什麼,被墨無願看了一下就閉嘴了。彼岸和他已經認識很多很多年了,兩人勉強算得上朋友,惹惱了彼岸也不會被怎麼樣,但是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墨無願,渾身都冷冰冰的,感覺深不見底,特別是那雙墨黑的眼眸,瞳孔都是純黑。白一杭完全不敢嚐試著挑戰他,特別是在彼岸的事情上。
白一杭現在都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墨無願的時候,那種渾身不受控製,打心底裏冒出寒氣,感覺下一刻就會被無聲吞噬的窒息感。
“踢踢踏踏的煩死了!”彼岸一擼袖子,“拾光,我們去看看啥玩意在那走過去走過來的,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
有彼岸開口,一行人開始往樓上出發。
打開房門後,走廊上還是黑黢黢一片,半點光亮沒有,跺了幾次腳都沒有亮燈,拾光直覺的往後退了一大步,可還是被彼岸捉住後頸,“這麼黑,真討厭啊。拾光,透個光唄。”
拾光苦著一張臉,“可是,可是那樣我會睡好久。”
“沒事,我算你工資。”彼岸敞開臉對拾光微笑,拾光卻能從他的笑容裏感到威脅,以及身後傳來的一陣陣涼意,老板,別對我笑,我還想多活一會。
於是夾在墨無願和白一杭中間的高林就看見少年模樣的拾光慢慢變了形態,渾身長出了白毛,每一根毛發都散發著溫暖的白光。
有了光亮顯得十分高興的彼岸背著手領著後麵幾人晃晃悠悠的上了樓。
有不好記憶的高林站在房門口舉著顫抖不停的右手,滿是惶恐的扭頭看著幾人,人形的毛茸茸在他身邊給他照著光。
“敲門啊,我們又不是賊,擅自闖入別人家是不可取的。”彼岸說得很是義正言辭,如果他們不是突然出現在高林房間裏,高林可能真的會相信他們是好人的。
高林見識過這幾個人跟常人不一樣的地方,有他們在自己身後,也就大膽了些,強迫自己敲響房門。
“咚咚咚咚咚咚”似乎有著某種節奏感,走廊裏的燈光亮了起來,高跟鞋的聲音漸漸的離得近了。
“嘎吱”一聲,大門緩緩打開,高林立馬跳遠,站在了他們身後。
如高林之前所見,門口僅有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喂,你在這幹嘛呢?”彼岸半倚在墨無願身上,對著高跟鞋的位置說到。
高林看看周圍,彼岸眼前好像有人,他們正在溝通著,墨無願眼神沒有聚焦,看起來還是那副不經意的樣子,白一杭正笑眯眯的對著自己,拾光已經收回那團白光,這會正靠著牆角抱著腿團成一團,神情懨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