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才身份高貴,平日裏又雷厲風行,品狀排名還次次第一,很快就成了尼山書院名副其實的老大,身後一幫小弟整天跟著獻殷勤,庾妙也被迫成了其中之一。
這日,王山長宣布聲名遠播的才女謝道韞要來尼山書院授課,要學子們夾道迎接。
路旁的馬文才負手而立,望著遠處的車馬仗隊,對此嗤之以鼻道:“一個女人家,能教的了我什麼?”
一旁的庾妙暗暗想:女人家怎麼了,女人能頂半邊天,沒有女人,能有你麼。
王藍田立馬諂媚地接腔:“哼,她不就會一句‘未若柳絮因風起’嗎,若非她是丞相侄女,哪輪得到她來教咱們啊!”
秦京生一臉八卦地道:“聽說啊,這謝道韞至今28了,還未婚配呢!別人28歲早就相夫教子,共享天倫了,她這個年紀還在拋頭露麵,怕不是長得太醜沒人要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秦京生麵容俊逸,為人卻八卦得很,喜歡背後嚼舌根和打小報告,還因此害得她的零食被陳學監沒收了,庾妙對他意見很大。
見他如此詆毀這位千古才女,庾妙著實聽不下去了:“秦京生,這28歲還有人死了,你怎麼不去死呢?”
“你!”秦京生被氣得夠嗆,“庾妙,你怎地開始維護這素未謀麵的謝道韞了,你難道看上她了,想做這謝家的乘龍快婿?”
庾妙雙手叉腰道:“就算我仰慕謝先生,那又如何,不像某些癩□□,給人提鞋都不配!”說著她指了指秦京生。
“你!”這個庾妙還真是牙尖嘴利,秦京生被她說得麵紅耳赤下不來台,作勢上前就要推搡庾妙,被馬文才抬手擋住,瞪了回去,庾妙見狀得意地朝秦京生吐了吐舌頭。
這時候謝道韞從步輦上緩步走下,身後跟了幾名侍衛。
"謝先生,有失遠迎,快請。"王山長上前迎接,陳學監也趕緊屁顛屁顛地上前打招呼。
謝道韞禮貌頷首回應,她身著淺綠色繡金線暗紋的錦緞長袍,外罩白色飄逸紗衫,烏黑柔順的秀發用一支絳藍色的絲巾隨意挽了個發髻,一縷垂在額角。
她的五官清麗絕俗,皮膚細嫩如脂,眉若彎月,杏核眼,朱顏櫻唇,一顰一笑都透漏著一股成熟與優雅的魅力。
庾妙看著她緩步走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謝道韞,長得跟自己前世意外去世的親姐姐庾嬈一模一樣!
姐妹兩人是單親家庭,由媽媽一手帶大,庾嬈大她三歲,從小她就屁顛屁顛地跟在庾嬈後邊,雖然姐姐表麵上很嫌棄她這個跟屁蟲,可對她卻是實打實的好,二人吵吵鬧鬧一路長大。
可天有不測風雲,姐姐的生命永遠停在了她24歲那年。
2020年初春,寒風格外刺骨。
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席卷全球,庾嬈作為一線醫護人員永遠倒在了崗位最前線。庾妙還有好多話沒來得及跟她說,甚至沒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麵。
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庾妙見過謝先生!"庾妙擦掉淚痕,平複了許多,跑過去上前一步行禮,除了梁山伯、祝英台和荀巨伯也來上前行李之外,其他學子全都不為所動,有幾個想過來的,也全都看著馬文才的臉色不敢上前。
謝道韞笑著頷首致意,上下打量了一下庾妙,看著她的眼神中帶著欣賞,這讓庾妙很是欣慰。
眾人將謝道韞迎進了學堂,馬文才和他的跟班們在姍姍來遲。
庾妙見馬文才對謝道韞一臉怠慢的樣子,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繼續盯著謝道韞出神。
馬文才見庾妙沒有理自己,不滿地皺了皺眉,他也沒有說話,而是坐在了庾妙的身旁,翹起二郎腿,拿了塊她桌下的蜜餞,咬了一口。
庾妙見馬文才吃了自己的蜜餞,心中更是憤怒不已,恨不得一巴掌拍在馬文才的嘴上,可惜她不敢,隻好將自己的書本拿過來放在膝蓋上,護好桌下的零食。
謝道韞雖看出了這幫人對她的無理和輕慢,卻也沒說什麼,王藍田卻先開口刁難了:“學生請教謝先生,自古以來,女子無才便是德,你一介女流,理應早早婚配,相夫教子,如今卻恬為人師,教一幫頂天立地的男子做學問,卻毫無愧色,是何道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