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模特端莊古典,令人耳目一新。
水乳交融,完美融合。
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卡翠娜腳踩恨天高,攜領五十多名海內外名模出來謝幕,觀眾掌聲雷動,閃光燈“哢嚓”聲交相應和。
明諾抱了抱好友,在她耳邊說:“恭喜我們大設計師此次大秀又又又取得圓滿成功!”拍拍背,“好樣的,寶貝兒!”
恨天高揠苗助長把卡翠娜的身高平地拉長,讓卡翠娜站在高海拔的模特群裏也不至於雞立鶴群,獨草一株。
終於和明諾同高,卡翠娜隻想說——視野真特麼好!
大秀圓滿結束,可她看著懷裏的好友,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句“同喜同喜”!
直到回到國內,明諾才終於懂了秀場最後卡翠娜的那番欲言又止。
“什麼時候…發生的?”
明諾兩腿發軟,甚至連站著的力氣也沒有了,她就那樣蹲著,像無助的遊子,像窮途末路的旅人。
她的背脊不再挺直,頭也聳拉著,下巴擱在膝蓋上。
做著她名媛手冊裏明令禁止的異樣舉動。
粉色滿天星和白色菊花束成的花,被她牢牢抓在手裏,好像隻要不放下去,不放到那冰涼的地上,不交出去,她一直拿著,一直拿著,她就能自欺欺人地認為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是幻覺。
是惡作劇。
是她心底的魔鬼催發的一場噩夢。
“八月十七。”簡先生輕聲說。
八月十七號,一個月前,她飛F國的那天。
“具體時間!”
明諾閉著眼睛,強忍著不知是暈機帶來的不適還是因為慌亂帶來的惡心感。
再給她安一千個一萬個J.K.羅琳的腦洞,她也絕想不到和男友宋千帆再次見麵時會是這樣一個場合。
他在笑。
而她在哭。
他睡了。
她還活著。
簡先生摘下墨鏡,靜靜注視著照片上的帥氣男孩。
宋千帆,一個像上了發條般永遠肆意飛揚、敢愛敢恨的男孩。
照片上的一幕,簡先生至今仍記憶猶新。
一個多月以前的中午時分,宋千帆去公司給小諾送飯。離開時,小諾追出去遞了瓶水給他。
照片是明諾自己拍的,宋千帆坐在摩托車上,剛喝完水,喉結上流淌的分不清是水還是汗,他伸手去拿頭盔,大概察覺到明諾在拍他,突然偏過頭來,對著鏡頭笑。
那笑容。
很純粹。
很簡單。
也很打動人心。
用小女孩的話來說,他笑的時候,眼睛裏好像有星星。
明諾,就是他的星星。
“八月十六號晚上到的俱樂部,當天晚上他就住在風渡口。八月十七號七點其他賽車手陸續抵達,九點,眾人出現在盤山公路,十點整,比賽正式進行,十點一十,無線電接收到車手出了意外,搜救隊入山搜救,十一點十五,急救車接到人,但因為傷勢過重,十一點五十九分,在省附一手術室……”
看著宋千帆過分燦爛幹淨的笑臉,即使冷漠如簡先生,也難以將那兩個字輕易附加但他身上。
他轉了話題,說道:“航拍機拍攝到了全部過程,夫人那兒有拷貝。”
明諾將臉埋在胳膊裏,悶聲道:“十點一十,是我發那條信息之後。”
她躲在被子裏偷偷怨他、罵他的時候,當她拿著手機看著他通信頭像怪他太狠心的時候,原來,這個人不是不回信息,而是再也回不了信息。
因為,他早已經不在了。
明諾淚流滿麵,心如淩遲。
“小諾!”
意識到她的想法,簡先生蹲下一把扣住她的肩,冷聲嗬斥道:“這事與你無關,它隻是個意外!”
明諾不住搖頭,她拿著花去拉簡放的衣服,“哥,我們走吧!”
求求你,帶我走吧!
就現在。
我不要再留在這,不想聽廣播裏低沉的樂曲,不想碰觸那冰涼的墓碑,最不想看到上麵印有他容貌的照片。
不聽。
不碰。
不看。
隻要自己不承認,在這裏睡著的,誰又能證明就是宋千帆呢!
“小諾,……”
“別說話!”
求你別說!
我知道,我都知道。
是意外!
很大可能是因為我的任性而發生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