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又將花落!這酒也空空如也!”五芳坐在庭院內的石墩上,邊甩了甩空空的酒壺,邊暢言感慨道。
“是離開,該離開啦!”他歪歪倒倒地站起身子,一眼滄桑地望著那一如既往的滿院梨花,便思極到了以往的故人。
隻身走天下,不知救贖了多少有緣的過路人,然而卻救贖不了她。
“您不是偉人,不是所有人都是你想救,想改變就能改變得了的,路有很多種,而結果卻都隻有一種!我們都是凡人,是凡人就會有欲念,而我的欲念是由己而生,您的欲念便是由五行象生而生!不是總說天道的定義如此嗎?既有思於天道循環,那能解天道為何如此嗎?......”這是許如嵐寫給他的最後一封信,她還是那股子作風,那便是她,隻是,之後就再也沒有來信了。
“有思於天道循環,卻不能解天道為何如此,這就是道!”如果這樣回答,丫頭肯定又要與他一番理論較真,改名換姓的吳維,不禁露出一絲悠然自哉的淺淡笑意。
因此,他便想換一種方式來救贖自己,故而停下了腳步,而這一停便就是三五年載有餘。一向愛幹淨利落的他,何時也留起了一道長長的胡須,一個熟能生巧的動作,把那玲瓏小巧的空空如也的酒壺別致在了腰間,隻是,一向滴酒不沾的他,何時開始也同那無數的酒鬼者般,每日在這庭院裏把酒當歌,而唯有這滿院梨花的陪伴!
有時,他還是會寫一封像往常的書信一般,隻是不知該寄予哪裏罷了?
“喲喂!小姑奶奶,來,給我!我大哥肯定在後邊庭院裏待著呢!去吧!”這裏是直通庭院的,大牛的嗓子重,腳步聲也大,隱隱約約的聲音夾雜著一股清風透著梨花香習習吹向了後邊庭院。曼娘可比他多了個心眼,從見著小舞起,就一直在打量著她的一舉一動,這時候不禁抿嘴笑了笑,覺著,嗯!是一個挺聰明的姑娘,還能吃苦耐勞!
“大牛!回來啦!”一聲如那細水長流般帶著些濕啞的嗓音從庭院內傳來,緊接著,又拖拉道:“正好沒酒啦!”
聽這聲音,約摸就是一位中年以上的男子了。雖然,紅姨也是這樣說的,可眼見著馬上就要見到五芳本人了,小舞又緊張地扯了扯衣角,隻是站在了庭院口朝裏頭探去了半邊腦袋。
“大哥!有人找你!是個小姑娘!”大牛的聲音這次十分清晰地傳了過來,貌似是怕他聽不見,或是猜著了她不敢進去,反正十有八九有意無意地就讓五芳清晰地聽見了。
“你個死大牛!這裏又沒有聾子,你說你這麼大聲幹嘛?”
“誒喲喲!曼娘輕點輕點!”聽這動靜,許是蒙麵的曼娘又揪起了那位大塊頭大牛叔的耳朵吧!
想回頭瞧上一眼,可卻被這滿院開滿的梨花樹所吸引。連五芳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有點滄浪顛簸的腳步聲在慢慢靠近都沒有聽見。
一雙老式的小布鞋,由下而上望去,接著一身梅黃色布衣圍裙,比較顯舊,倒一點兒也不邋遢,依稀可見胸口處,經縫補過的兩處補丁......待瞧見那紮起的翹起的兩個小麻花辮子之時,五芳不禁微眯起了雙眼。越發走近,突然,問道:
“好看嗎?”
這聲音不大,且不冷不熱。但隨著微風夾雜著的一絲涼意飄來,小舞忽然感到冷顫一番,慌忙地趕緊地低下了腦袋。
“在看什麼?”他晰長的身影籠罩著了她整個弱小的身軀,更是低下了頭,由於靠得太近,以致於酒味特別地濃,不過小舞倒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動靜,她結結巴巴地說道:“梨......梨花!”低著頭,小手卻朝著這庭院的梨花指去。
“覺得好看!”五芳站直了身軀,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小舞依然低著頭,隻是趕緊地點了點頭。
“是你找我!”五芳打了一個哈欠,聲音裏夾雜了些酒醉的睡意,問道。
小舞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了那裏,點了點頭,忽而又快速地搖了搖頭。五芳半眯起眼瞟了一下她,轉身朝前踏了兩步,道:“你打算就一直這樣跟我說話!”
“大牛!給我拿酒來!”隻聽他大喝一聲,且朝庭院中央走去。小舞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隻得抬起腦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隨其在他的身後。
“我娘說了,酒喝多了會傷身,偶爾斟酌斟酌還是可以強身健體的!”小舞突發其想的嘀咕了一聲,卻也入了五芳的耳,他突然地停下了腳步,小舞一個不穩當便給撞上了。
“嘶!”雖然隻是輕輕地碰了一下,卻也就咧嘴意識地發出了輕輕地一聲叫痛,小手還邊揉了揉額頭。五芳低頭望去,嘴角勾出了半點弧度,便又轉身朝石廊走了去。
“那你爹有沒有聽你娘的?”聲音大了些,隨口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