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饒有興致地先翻開了那本‘自傳香史’……
香附子……
乳香、安息香……
沉香、蜜香……她神色靜靜地,油燈盞燈光籠罩在她的身上,落下點點滴滴的光暈斑駁。她看著上麵仔細地記載的各種功能性的和香,還有可以入品的單方香。從香料的選擇製、配伍、火候種種製香工藝,香道配方。如獲至寶,無一不讓她沉浸其中,如那身臨其境般嗅到了檀香的甜美飄逸,沉香的端莊寧靜。在各種不同的沉香之間,聞著香味不斷的漸變,徘徊於其中。
“等我抄完了這首屬於你的自傳,我便在前麵加上你的名號,香門派第十七代掌門楚錦金自傳!可是我許如嵐著的!”
“那我可得再加把勁,好讓你早些加上我的名字,要不然,單單就你的名字在上頭,多單調寂寞呀!”
這便是昔日許如嵐專為楚錦金而著......
飛舞不敢怠慢,直翻到那一頁還未寫盡的自傳。輕吐了口氣,不甚覺得可惜至極。她輕閉上了雙眼,回憶著剛剛過目的種種,不覺勾起了一抹淡笑,就仿如本就是那本自傳裏頭傳來的一股腦的幸福的香味……她將自傳放好在一旁,找了個最舒適的姿勢,雙腳打著叉交放在長條桌上,又閱起了那十幾本名流香籍。
“咕嚕咕嚕……!”飛舞舔了舔唇,這是來自肚子發出的響聲。撫了撫這兩餐未食的肚囊,發出一聲哀歎……
梁城這一日,清晨風和日麗,晌午之際烏雲迷蒙,驟然間雷鳴閃電,碩風磊磊、大雨紛飛,傍晚時分竟又是晚霞一片紅,而明日必是一片豔陽天……
眼下如今這般歲月靜好,夜色溫柔。實難以相信,白日間風也迷離,雨也迷離!
朱子盞一襲白衣錦袍,屹立在亭中,兩袖月光之下,映入那荷塘月色,盡顯絕世風雅。若說他在賞景,那景必定亦在無窮無盡般賞他。
“公子,天涼了,進屋歇著吧!”龔玥拿了一件香白狐裘披風,替他披上。又續道:“二公子至今尚未入府,他那廂房與墨公子那廂並挨著!”又頓了頓,道:“不過,今晚怕是在外頭歇著了!公子,您看要不要……”
“都說長兄如父,但我答應過他,隻要他不做傷天害理之事,我亦不插足!”似是這風起的大了些,他裹了裹那狐裘披風,連帶著這聲音都是透著冰涼冰涼的。
“傷他的人查清楚了沒有?”這唇齒之音,在這涼涼清清的夜裏,也隻有他二人才聽得見。
龔玥眉目微垂,恭謹答道:“公子放心吧!裳棠在那守著二公子呢!不會讓他胡來的!”
“咳咳!”朱子盞泛著微白的唇,咳嗽了兩聲,眼中看不到一絲波瀾起伏,微微道:“回屋吧!”
……
無盡的夜,如畫,如酒如茶,如風,也如花。有人在煙花柳巷瀟灑買醉;有人心冷,垂簾之中盡顯那一抹飄渺孤鴻影;任白花紛落,有人溫文爾雅,淨玉無暇無聲般走在那方長廊中……拿出衣裹中的香油,嘴角不由彎出一個弧度,盡顯無窮的思念。
星洲的沉靜、安文的清新,寮國的異域風情、惠安的恬靜甘醇、加裏的變換深遠……那九重香閣樓裏的那抹嬌小人兒,借著幽靜的點點光芒,望不盡這繁華似錦的香卷書籍,醉在其中,時而倚靠在那檀香閣欄旁,時而蜷縮在那長方形書桌旁的花雕大椅上,背靠在那麝香、乳香為壁的沉壁間,聞著那幽幽醇香,醒腦提神,一縷縷沉香縈繞於心底,也仿似飽了肚囊。
……
翌日清晨,清涼的風輕輕地掃著,通過鏤空窗花,透過碧紗的窗簾穿了進來,微微地拂過那淨白的紗帳,又悄悄地走了。
“盒兒!你做的香絲滑雞可真好吃.....還有香醋排骨.....這紅燒豬蹄也太好吃了!”沈飛舞睡躺在那淨白紗帳內,嘴巴吧唧吧唧地,口水直流,她的雙手緊緊地拖住那白襪套腳,垂涎欲滴呢喃道:“別,別拿走,太好吃了,讓我還吃一口!”重重地撕咬了一口。
“啊……!老鼠,有老鼠!”然躺在另一檔頭的朱懷春疼地一個驚醒,壓著那淨白紗帳,一個骨碌地滾了下來。速速爬起了身。然而看著那床上蜷縮的人兒……
“老鼠,……!”飛舞夢中聽到老鼠二字,也嗖地驚醒了,蜷縮著的身子,睜開朦朦朧朧的雙眼,待看見紗帳外頭那站著的人,不驚一聲失叫:“盒兒……啊……!”
朱懷春撩開那紗帳,兩人異口同聲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