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雪下得很大,純白色覆蓋了周遭的一切。
路之野告別了要同他一道走路回家的omega們,踩著厚厚雪層向實驗樓走去。
雪地已經有人踏過,站著泥土的腳印交錯著踏出了一條小道。
路之野並不走別人踏出來的路,他專挑幹淨的雪麵行走,留下一路獨屬於他自己的印子。
實驗樓散的早,路之野到的時候,陸明斐正撐著一把黑傘站在門口等他。
傘上覆了一層薄薄的雪,傘下的人凝神注意著教學樓的方向,幾乎是路之野剛從拐角出現,陸明斐就迎了上來。
路之野偏頭躲過陸明斐舉過來的傘,他不愛在下雪天打傘,覺得太矯情了,沒什麼必要。
陸明斐手一頓,看了看傘外的大雪紛飛,動作自然地將傘收起來,略靠近路之野一步,走在他身後小半身位的地方。
身邊的同學步履匆匆,全都打著傘,顯得他們這兩人很是特立獨行。
路之野本來一臉酷哥樣走的很是瀟灑,但漸漸的,他發現這樣其實挺傻的,因為這雪實在大,間或有風吹。
那雪便順著風灌進衣領中,凍得人一激靈。
但因為最開始就堅持要風度不撐傘,陸明斐也把傘收了起來,所以路之野不好說什麼。
兩人無言半晌,路之野的眼角發梢都被飛雪染白了,他放慢腳步,手指勾起衣領後的帽子,戴在了頭上。
然後又伸手給陸明斐戴上,欲蓋彌彰地道:“防風。”
陸明斐沒有說什麼,安靜地任路之野擺弄。
兩人走出校門,沿著回家的路,像往常一樣走到十字路口,再往前就是分別的岔道。
路之野今天卻沒有過馬路,反而在街角轉彎,走進了學校附近的一處狹窄巷子。
陸明斐迷惑地眨眨眼,但他腳步不停,繼續跟著盛意,似乎不擔心會遭遇壞事,全心全意地相信盛意。
這副模樣,真的看不出是有把握捧杯化學國際聯賽冠軍的人。
路之野麵上淡定,實際已經被這飛雪凍得手腳發涼,他不是不想聊天,隻是擔心一張口,雪就灌進他喉嚨裏,從嗓子涼到肺腑。
路之野領著陸明斐穿過窄巷,走進了窄巷盡頭的小區裏。
這個小區是學校周邊性價比最好的一處小區,有些年代感,但各種設施一應俱全。
路之野刷卡進了電梯,終於離開外麵那寒風刺骨的環境,他滿足地呼出一口氣,摘掉帽子,雪花抖落在地上,很快化成一攤水。
路之野批評自己的行為:“沒有公德心。”
但他實在太冷了,顧不得公德心。
陸明斐也跟著摘下帽子,他走路比路之野平穩的多,不會忽然走直線,也不會忽然跳著腳避開別的腳印。
所以他帽子上覆蓋的雪更多。
一摘下來,便簌簌落雪,不止如此,他肩頭衣領上衣領上也全是雪,陸明斐盡數抖落。
路之野瞧他狼狽的樣子,不厚道地笑起來,全然沒有這事是他先不撐傘惹出來的負罪感。
做渣攻的人大約都沒有心。
陸明斐卻也跟著眉眼彎彎。
他不笑還好,一笑路之野反而覺得不對勁了,甚至有點良心地想這事貌似是他想裝逼惹出來的。
電梯“叮——”地一聲響,打亂路之野思緒,他忽然升起警惕感。
從陸明斐回來才多久啊,他就從一個沒節操的渣攻,變成一個講良心的渣攻了。
陸明斐果然是危險分子。
路之野心裏升起十二分的警惕心,帶著陸明斐走進門。
“我自己買的小房子,你以後就和我一起住這吧。”
路之野邊換鞋子邊說。
陸明斐目光怔愣,他站在門口,手指搭上智能門鎖,摩挲了好幾下,才踏進門來。
室內的暖氣一下子衝淡了他渾身的寒意。
陸明斐環視一眼,將整個房子收入眼底,三室一廳,陳設簡單。
有兩間房的房門敞開著,其中一間露出了床的一腳,有一塊被子拖在地上,應該是盛意的臥室。
另一間黑黝黝的,有燦黃色的燈帶光閃爍,門口還堆著遊戲光碟,應該是盛意的娛樂室。
那麼那間關上的房間,應該就是盛意的客房。
不知道盛意還會在這個房子裏招待誰,不過盛意能邀請他來住,已是陸明斐做夢也想不到的好事。
他沒多說什麼,放下書包後,便勤快地進了廚房,開始忙活午飯。
路之野拖了外套,坐在沙發上,他正等著陸明斐被他準備的驚喜感動落淚呢,結果陸明斐一點表示都沒有,還自來熟地進了廚房忙活。
但路之野轉而又想,早看晚看都一樣,陸明斐肯定會被感動到的,便心安理得地坐在玩起了手機。
至於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他認為考試最重要的是心態,心態好才會考得好,他現在心態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