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鬆,你家到學校一般要多久啊?”
“三十多分鍾。”錢小鬆默默走在後麵。
“那還算近,”林鬱遷就腿受傷的傅承宇,刻意走得慢了些,“這還是我來這第一次家訪,山路有點難走,你小心點。”
“嗯。”傅承宇滿口答應。
隨後把目光轉移到了一旁的錢小鬆身上,雖說兩人之間非親非故,但是看著這孩子,還是忍不住對他多叮囑幾句。
“有困難可以自己想辦法,也可以找人幫忙,但是不能靠拿別人的東西。”
“是,老師。”錢小鬆乖巧地答應。
他眨巴著好奇的眼睛看著傅承宇,之前從未見過這個老師。雖然看上去凶凶的,但是對自己很好,剛剛還給自己買了一大包吃的,這下可以和奶奶吃好久了。
“我們不光要做個好人,還要做個男子漢。”傅承宇摸了摸錢小鬆的頭,顯得整個人柔和許多。
“你還挺有一套。”林鬱豎起大拇指。
“還行吧,”傅承宇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樣子,“我堂姐的小孩之前天天纏著我陪他玩。”
山區的路並不平坦,兩人在錢小鬆的帶領下跋山涉水許久也依舊沒見到目的地的影子。
終於,當錢小鬆帶領著眾人又一次穿過一條大河時,林鬱忍不住拿出手機看起導航:“小鬆,你這條路對嗎我們都走了一個半小時多了。”
“對的。”錢小鬆不敢和林鬱對視。
傅承宇察覺到不對勁:“你是不是瞞了我們什麼”
“其實……”錢小鬆剛想說話,卻不小心腳下一滑,差點摔進水裏。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鬱眼疾手快,接住了錢小鬆,自己卻猛地跌進河裏。
水流湍急,所幸傅承宇立刻拉住林鬱,三兩下就把人救上了岸。
“林老師,你沒事吧!”待走到岸邊,錢小鬆也焦急地詢問著。
山間的清風此時再也顯得沒有那麼友善,絲絲吹來,給林鬱帶來的卻隻有寒冷。
“沒事……”林鬱強撐著,與此同時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隨後後背忽然傳來一陣溫暖,傅承宇脫下外套,披在林鬱身上。
“我不用,風吹吹就幹了。”林鬱還欲推脫,卻被傅承宇輕輕按住她的肩膀。
“披著。”
林鬱忽然感覺整個人開始麵頰發燙,被他碰過的地方像是觸電般微妙。
於是趕忙轉移話題:“我的手機看起來好像是不能用了,也不知道現在在哪。”
傅承宇看了一眼錢小鬆:“你不是說隻要三十多分鍾嗎”
“其實,”錢小鬆看上去很是自責,他用手指了指遠處的山崖,“我每天上學走的是另外一條路,那條路很難走,路上還有蛇,我怕老師受傷,就換了一條好走一點的路。”
“還有,其實我每天,是跑著上學的……”
林鬱和傅承宇相望無言,內心被深深地觸動了。
也怨不得他經常曠課,這樣一個孩童,上學的路上要經曆多少艱辛,不一留神,可能就是一場意外。
傅承宇默默拿出手機拍下地點實況,發給一個道路建設項目負責人。
“這個山路需要修一條路,你抽空過來看看情況。”
三人到達錢小鬆家裏的時候,天空早已沒有來時的光亮。
錢小鬆的家,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幾塊磚頭和茅草搭建起來的簡易棚子。
門口的泥路坑坑窪窪,眾人推開沒有鎖的老木門,吱呀的響聲傳來。
屋裏沒有陽光,封閉昏暗,紙糊的窗戶時常漏風,整個空間充斥著一股潮濕發黴的氣味。
直到聽到老人的咳嗽,林鬱和傅承宇才發現打滿補丁的床褥下,還依稀睡著一個老人。
“小鬆,回來了。”
“阿嬤,這是我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