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哀嚎聲響起,隻有產婦的丈夫愣在了原地。
他向楚瑜走去,每一步都向要把地板踩出一個深坑。
“醫生你說什麼?”
楚瑜很悲痛地走上前扶住向他走過來的男人:“對不起,她已經去了,去的時候很安詳。”
產婦的丈夫聽著楚瑜的這句話,眼神開始渙散,可隻有片刻的功夫,他突然從他的大衣裏麵掏出了一把尖銳的水果刀,猛地向楚榆刺去。
驚變突起,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楚瑜在這危急時刻,身子往旁邊側了一下,那把刀眼見著就要戳到他的肱二頭肌上。
許小艾在後麵看了一聲驚呼,手上的保溫桶咚的一聲落地,她想也沒想就衝了過去。
她本來離的也不遠,幾步就衝到了楚瑜和那個男人中間。
這個男人瘋了一樣,一刀沒有刺中,接著揚起手,又開始了另一刀,從旁邊橫空衝出來的許小艾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一把抱住了楚瑜,第二刀就這麼狠狠的戳在了她的肩膀上。
楚瑜看的幾乎要睚眥俱裂,他抬起一腳把那個丈夫直接踹到了一邊,看著在他身上慢慢倒下去的許小艾,手腳慌亂地仿佛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醫生。
旁邊的人立刻上來幫忙,把那個發了瘋的丈夫拉到了一邊,此時從監護室裏也衝出來了好幾個醫生和護士,把楚瑜和許小艾接進了監護室內。
童豔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楚瑜,他像瘋了一般,看著許小艾肩膀上的傷口,手抖的都沒辦法動作,她想要上前幫忙卻被楚瑜一把推開。
等他把許小艾肩頭的衣服剪掉,發現傷口還好不是太深,他的心才略微鎮定了下來。
傷口的血細細地往外流,在別人看來並不是一個太深的傷口,可是在楚瑜的眼中,那往外流出的血怎麼擦也擦不完。
所有的治療和包紮都是要楚瑜親手完成的。等全部做完了之後,他把許小艾的臉翻過來:“疼嗎?”
許小艾委屈地癟癟嘴:“疼。”她是最怕疼的,小時候打針都不像別的孩子那麼勇敢,總是會哭得眼淚汪汪。
楚瑜心疼得都要說不出話來,他想要一直陪著許小艾,可是此時的情況由不得他自私。
他吩咐護士長把許小艾推到一間單獨的病房裏,轉身和童豔一起去應付門口的那些家屬們。
他在監護室門口,那些家屬的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產婦的丈夫開始尋死覓活,他不再把刀口向著外人,而是向著了自己。
他手上的水果刀早就被奪走了,可是他衝著門口的東西就要往上撞,撞完了椅子撞桌子,撞完了桌子開始撞牆。
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力氣,掙脫了無數人的拉扯,頭上已經被他撞的全是血。
楚瑜再次出來了,氣勢驚人,眼中仿佛帶著狂風暴雨,即將傾盆而下。
他大踏步地走向縮在角落裏的那個男人,旁邊人看著都害怕地退後,隻見他抓起那個男人的衣領,啪啪給他兩巴掌。
“你殺了別人,殺了自己有什麼用?你老婆就能回來嗎?”
產婦的丈夫被著兩巴掌找回了一點意識,原本渙散的眼神聚攏了一些,他看著楚瑜雙眼通紅眼裏有的悲憤:“你是醫生,你為什麼治不好我的老婆?她是那麼的美好,為什麼要在這麼年輕的時候離我而去,那是一條生命啊!那是我們全家人的希望。”
旁邊聽著他嘶吼的人無不淚目,楚瑜的心頭像被捅了一刀似的,在他手上走掉的人並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已經病入膏肓,而像這種突如其來的病症他也是第一次碰到。
楚瑜鬆開了揪著他領口的手,再次說了一聲對不起。
這個丈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整個身子不斷的抽搐,仿佛世界末日的來臨。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楚瑜最後隻從喉嚨裏蹦出了一句:“你還有孩子,為了孩子堅強的活下去。孩子的媽媽不會希望你隨她而去。”
整個婦產科都被這件事情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這一年的大年三十,在楚瑜的心裏落下了沉重的一筆,他坐在許小艾的床邊看著這個受了傷的女孩,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沉沉的睡去,他用手輕輕覆上她的麵龐。
“傻姑娘,剛才那刀紮在我的身上,可能更加好受一點。”
許小艾睡得很不安穩,肩膀的傷口讓她總是要動來動去。
而在睡夢中的女孩,無意識的動作總是會拉扯到她的傷口,楚瑜一整晚就在不停的幫她觀察著,照看著,盡量不讓她觸碰到自己的傷口。
這一夜他根本睡不著,腦子裏不斷的在想著產婦的病症,他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案例。
之前在網上也沒報道過類似的情況,這個產婦的身亡給他帶來了強烈的挫敗感,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在某方麵成為了專家,可沒想到一個簡單的妊娠高血壓,居然就讓他破了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