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的宋良韻用粉嫩嫩的指甲扣了扣荷包上的繡花,自從染了指甲後,她就克製著自己,隻要想咬指甲,便拿出其他什麼東西扣一扣,有時候是衣襟、有時候是手帕、有時候荷包,雖然扣東西也會傷指甲,但手指不會再被啃的一塌糊塗,如今她的小胖手看上去格外幹淨、清爽。“姐,你說趙慎初剛才攔馬車是要幹嘛?”
宋良錦正靠在車廂裏的引枕上閉目養神,聞言睜開了眼睛看了看宋良韻,車簾關著,車廂裏有些昏暗,她看不清妹妹的容顏。但過去大半年的時間,宋良韻像是一株迎風而長的植物,被那風一吹,就抽長了身條兒,纖長了四肢,削瘦了下頦,紅潤了臉頰,嬌憨中夾雜了一絲嬌媚,純澈中蘊藏著一絲風流。“小妹,你覺得呢?”
我要是知道我幹嘛問你?“他總不會是來找我的吧?”再說,最近也沒做什麼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我能做什麼呢?宋良韻嘀咕了一句。
宋良錦噗嗤一笑“難道,他是來找我的?”
“姐姐這話我沒法接啊!”宋良韻惆悵地歎了口氣,琢磨著趙慎初那臭臭的臉色是為了哪般?究竟是為了哪般呢?
騎馬跑了兩圈,那股想要殺人的戾氣終於消散了,趙慎初開始懷疑自己,剛才宋良韻真的喊“傅啟涵”了嗎?還是自己幻聽了?能感覺到韻韻現在一心一意心中隻有自己,她應該不會在意那個傅啟涵了……可是,傅啟涵卻不是個好東西,年前還跑來京城找韻韻,若不是韻韻沒答應他……怕是他的墳頭都開始長草了。傅啟涵賊心不死,趙慎初怎敢輕易放鬆警惕?上次來京一病不起,全賴那個村姑照顧,難道他們還沒有喜結連理?“趙琛,上次讓你去清水村辦的事辦,你到底事怎麼辦的?”
不提這事還好,提起這事,趙琛就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光明磊落,“回主子,屬下將傅啟涵打暈送到了章杏芳的床上,早起的時候章家人發現了傅啟涵,要求傅家迎娶章杏芳,按說,他們肯定要成親的!”
成個p!上次去清水村的時候那個村姑還是梳著女孩子的頭發!趙慎初沒有好氣地瞪了趙琛一眼,“按說要成親?可是他們到底也沒成親啊,趙琛啊,你要知道,爺派給你們的任務,沒有做到一半就算完的道理!”
這意思送上床還不行,還得給兩人送入洞房唄?趙琛抓了抓頭發,心裏這叫一個愁啊,傅啟涵倒是好說,就在京城之中,可那女孩子遠在清水村,難道他還要跑一趟清水村?他不知道,他的任務對象之一,張悅,正在來京的路上。
自從與傅啟涵緩和了關係之後,張悅覺得她擺脫了劇情,終於可以過自己想過的人生,雖然這個時代的女子,各有各的不開心,但她不是這個時代的女子,一定會活出最精彩的人生,別問為什麼,她就是這麼自信!
去過雲州州府之後,張悅最大的夢想是把涼皮、五香豆幹的生意做到州府,可去過之京城之後,雲州州府就不再是她的目標,要做生意就到最繁華的地方去!所以回到清水村後,她拉著傅啟涵認了一段時間的草藥,並且把徑縣的藥材鋪跑了遍,經過一番經濟測算,最終決定販賣藥材,說幹就幹,把這大半年來賣涼皮、賣香幹、賣炒貨賺的錢都換成了藥材,張悅帶著章杏芳的老爹和弟弟一起上京了。
京城的韓應文正聽著韓進給他彙報傅啟涵的情況,“傅啟涵是薛嶸原配所處的嫡子,他母親是當年獲罪的吏部侍郎傅家的嫡女,薛嶸休妻後,這位傅氏放棄了嫁妝,帶走了兒子並改姓傅。傅氏一心想離開傷心地青州,想回京城,奈何盤纏不夠,隻能選了一處村落落腳,那處村落,就是雲州知州宋競舟的那位庶子宋城的母家,宋城當年春闈失利後,就帶著家人隱居在一處村子裏,直到去年才回到雲州州府。”
怪不得宋良韻的臉上帶著那些世家女子所沒有的天真和單純,想是宋城作為舉人,村子裏的人不敢招惹,再加上小山村的人見識少,想法比較簡單淳樸,她沒經曆過勾心鬥角,自然就有一顆純澈的心。
既然兩人是熟識的,那見麵打聲招呼無可厚非,“那宋良韻可與傅啟涵有什麼交情?”撥了撥茶水上的浮沫,韓應文隨口問到,卻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韓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