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英的心思在民營企業,這應該算是中國經濟的新增長點,這裏常常有一些白手起家的故事。
在孟繁英的心中,不知何時,種下了一顆“白手起家”的種子,大概是讀了介紹香港富商李嘉誠創業經曆的書之後吧,尤其是看到照片裏李嘉誠那寬大的額頭,總覺得自己那相似的寬大額頭不能白長!
孟繁英對白手起家有一種向往,認為經過奮鬥掙來的,才更值得珍惜,更有意義。而繼承來的,或中了彩票,從天上掉下來的,即使得到也索然無味的。
於是,孟繁英便順著一條路走了出去,遇見建築工地就去問問,也盡量尋找著企業的招工信息,偶爾遇到也就去看看試試。
隻可惜人家都不用短期工人。而且一路上並未遇見幾個民營企業。不知不覺中已順路走到了農村,到了一個叫“大李”的鄉鎮。
在大李鎮,首先是與北方完全不同的農業景觀吸引了孟繁英:
第一次見到那一人多高的香蕉樹,應該是草,不是樹,但由於長得太高了,也便習慣性地叫“樹”了。
也見到了甘蔗林,隻在語文課本上學過郭小川的詩“北方的青紗賬啊,南方的甘蔗林”,現在也置身其中了。
小山崗上還有成片的毛竹,孟繁英也小心翼翼鑽了進去,心中不斷地閃現毒蛇突然串出來的情景,好在那樣危險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偶爾在田間遇到幾個戴尖頂草帽的農夫,卻沒有需要幫工的。不過,還好,他們指引孟繁英到了民營企業集中的那條路。
原來,民營企業已經被統一集中規劃在了一條路的兩側,這大大超出了孟繁英的預料。
在大學學過的生產力規劃布局的內容,即使在一個小城鎮也是有應用的,也許他們不是有意為之的,也有可能是經濟發達到一定程度後,會出現的必然結果。
總之,這裏比孟繁英的東北老家確實是先進得多。
但先進的民營企業對孟繁英卻並不感興趣,孟繁英挨家進去問,挨家被拒絕,有個別感興趣的,也因時間太短不適合招工而拒絕了。多次被拒絕,到最後,孟繁英都沒心情再去問了。
懷著沮喪的心情,孟繁英在下午的時候又回到了大李鎮,因為隻有在這裏才能吃到便宜點的飯。如果找不到工作,一天隻能吃一頓飯了!
又花了2元錢吃午飯,吃過飯後,又去了鎮裏的兩家建築工地,仍然是被拒絕。
孟繁英很難理解,心中暗想:“這經濟發達的南方是怎麼了?建築工地到處都是,工廠也連成了片,怎麼就沒個地方給我點活幹?
我渴望接受資本家的剝削!
剩餘價值全歸資本家!
但你得先讓我用勞動創造價值呀!
但好像大家事先商量好了一樣,異口同聲隻有三個字“不需要!”多傷人心呐!從深圳不讓去開始,就沒順利過,看來這次老天真要‘苦我心智、勞我筋骨、餓我體膚、空乏我身’了!”
時間已近傍晚,孟繁英心情沮喪、慢呑呑地順著一條鄉間水泥路向前走著。夕陽餘輝中,那個孤單的身影被越拉越長。
“下一步往哪裏去?晚上到哪住?怎樣打破沒活幹的僵局?兜裏僅剩的35元錢還能堅持幾天?一分錢沒有的時候再怎麼辦?”
孟繁英在不斷地反思,是頭腦中的那陣風暴將自己裹挾到了這片南國的熱土,可這片熱土卻並不擁抱自己,甚至嫌自己沒用。自己隻是被那頭腦風暴裹挾到這喧囂南國的一粒塵埃,沒人理、沒人愛。
類似李白的那種“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豪氣被挫折待盡,倒找到了孔子那種“累累若喪家之犬”的惶惶然、淒淒然的內心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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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