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任何感覺。
……就是當天有點虛,犯困,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不適。
藥研卻可以在他身上得到想要的東西。
“你要出去逛逛嗎?這裏雖然離城市有點遠,但是……嗯?”
他頓了一下。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窗戶上趴著的,隻露出半截身子的那個黑影。
似乎,大概,也許,是太宰?
“怎麼了?”藥研按上了本體。
“你……”澀澤龍彥欲言又止,他伸出蒼白的指尖,往太宰治的方向點了一下,“能看到嗎?那裏有個人。”
什麼都沒看到的藥研:……
那裏有什麼東西嗎?
短刀悄悄的出鞘,付喪神的精神高度集中,凝視著那個打開的窗戶。
他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在澀澤龍彥的視角裏,那團黑色的不明物體動了動,艱難的支起了身體,長長的紅色圍巾自然垂落。他掙紮了一下,虛脫一般掛在了窗台上。
澀澤龍彥手動轉動輪椅,慢悠悠的挪了過去。
“你回來了?”
那語氣像是在問:你還沒死?
太宰治頭暈眼花,整隻鬼陷入了扭曲狀態。
他想吐。
別問為什麼一隻鬼想吐。
他在暈眩之中還在本能的思考,為什麼江戶川亂步什麼事都沒有,他就難受成這個樣子,真的是習慣問題嗎?那麼江戶川亂步到底在時間線上跳躍了多少次?
就算是習慣了,對身體和靈魂的負擔,為什麼沒有表露在外麵。
真的是風水輪流轉,他把澀澤龍彥腿砸斷了,又被江戶川亂步教做鬼。
這日子沒法過了。
[嗞——]
[正在重啟。]
[kp:你剛剛把我屏蔽了?]
[kp:咦,你怎麼掛在這,夜鬥呢?]
太宰治沒有心情回答這隻kp的問題。
一隻有些冰涼的手摸上了他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他渾渾噩噩的抬頭,對上了一雙有些擔憂的紅瞳。
“你沒事吧?怎麼掛在這?”
[kp:靠你幹了什麼啊你的san怎麼回事?]
kp在他腦海中瘋狂尖叫。
藥研:這有人嗎?
付喪神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暫時的飼主熟稔的和空氣對話,伸出手摸了摸什麼。澀澤龍彥的長發隨著他轉頭的動作從肩頭滑落,他的視線落在了付喪神的身上。
“這裏有一隻鬼。”
他說,“你看不到他嗎?”
“就在這裏,在窗台上,他在看著我們。”
那隻漂亮的鳶色眼眸在看著這一切,從茫然逐漸變得清明。
屬於過去和當下的存在,是看不到未來之物的。
太宰治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
似乎唯有澀澤龍彥是例外。
太宰治伸出手,攥住了那孩子的手腕,細瘦的仿佛一折就斷。
“你身上有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
江戶川亂步在把他丟在這個時間點上的時候,留下了這麼一句話。太宰治從他的這句話中理解到了一些隱秘,隻是需要驗證一番。
翠瞳的青年在時間線上跳躍,每一次都會產生微妙的偏移。太宰治因此撞了無數次牆和樹幹,卡在各種bug的地方。
江戶川亂步擦掉眼底被擦出來的血痕,一次又一次的尋找一個可以把他放下的時間點。
太宰治懷疑他正在逐漸迷失。
他的每一次跳躍都是在刀尖上行走,似乎江戶川亂步的運氣很好,每次都平穩落地。
太宰治真怕他哪一次會像自己一樣卡bug。
自己是死去的靈魂,而江戶川亂步是活著的生靈,他真的會死。那些阻礙物會撕裂江戶川亂步的身體,他的每一次跳躍都是在賭命。
沒有終點,永無止境,不得解脫。
終焉是未知,不是死就是活,就像薛定諤的貓,在打開盒子之前,沒有人確定裏麵到底是什麼。
“你……”
太宰治凝視著那雙紅瞳。
“怎麼了?”澀澤龍彥試圖把手抽回來,他試了試,發現對方攥的死緊,根本無法掙脫。
被抓住的地方已經開始泛起細密的疼痛,不出意料會很快泛出青紫,到時候他又要憂愁該怎麼和家裏人解釋,總不能又說是自己摔的吧?
太宰治在他無聲的控訴下張口,語氣驟然哀怨。
“你背著我有別的貓了——”
鳶眸之中滿滿的都是委屈,仿佛在看一個渣男。
澀澤:……?
太宰治仿佛有那個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