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情況有些不對勁兒,他的潛意識感到了一絲絲危險。但六臂神魔魂相主導著一切,貪婪的本能和對進階的渴望早把他的這點理智壓製,張瀟越是堅持不死,六臂神魔魂相就越想吞噬掉這個人的命魂。
張瀟現在的滋味也不好受,陰神吸收采納對方的靈力不斷滋長的同時,他的身軀也在承受著筋骨肌肉不斷收縮,氣血密度增加,導致五髒運轉負擔倍增,帶來的極大痛苦。
饑餓和寒冷在不斷侵蝕著張瀟的意誌,為了不錯過這個難得的提升陰神能力的機會,他隻能強忍巨大痛苦,在陰神的滋長和身體的消耗極限之間左右徘徊,等待著那個臨界點的出現。
身體裏的脈絡筋膜都已經暢通無阻,不可能像剛才在屋子裏那樣靠著運行體內氣血之法來活絡身體。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張瀟開始感到落在身上的寒意光斑越來越少,對方的神魔魂相越發虛弱,陰神收納這些純粹的低階靈力已經感受不到多少快感,而與此同時五髒六腑中饑餓的感覺正變的無比強烈......
是時候結束了!
此念頭一生,陰神立即脫體而出,一道陰風呼嘯而起,席卷起漫天雪花,在空中彙聚成一尊六丈高的雪巨人,揮手一巴掌按在六臂神魔魂相的後腦。六件法器光芒暗淡,六臂神魔魂相瞬間瓦解冰消。
陰光上人的真身頹然倒地,眼睛口鼻耳朵都溢出鮮血。
張瀟收回陰神,冰冷的四肢百骸隨著五髒六腑功能恢複,心髒推動血液流動全身逐漸轉暖。在陰神內視的關注下,收縮的骨骼,筋肉,筋膜,經絡脈輪都在沉重如鉛汞的血液滋潤下恢複生機,甚至更勝從前。
潮湧一般磅礴的力量感讓張瀟感覺自己似乎找到了一條通往不壞境大圓滿的道路。清晰的覺察到許久不得寸進的體術修行竟前進了一小步。
真餓啊!
這一輩子竟從未有過比這一刻對食物更加渴望的時刻。
目光本能的盯上了地上躺著的光頭身上,那裏邊跳動的心髒和腦漿,脊髓和內髒,都蘊含著寶貴的生命精華。
就在這時,陰光上人睜開了眼,先是一片茫然空洞,待看清張瀟眼中的貪婪和凶戾後,嚇的一骨碌坐起,駭然問道:“你是誰?要幹什麼?”
嗯?
張瀟有些詫異,這廝真的這麼健忘嗎?還是在跟老子耍花招?
“你知不知道你是誰?”
“我是陰雪亭,尊駕是哪位?”陰光上人的眉宇間透著警惕,用審慎的目光打量著張瀟。
張瀟一時不能分辨他是真失憶了,還是在耍滑頭。考慮到這廝的魂技對自己威脅不大,近身格鬥就更加毫無威脅,索性便沒急著收拾他。嘿嘿,不管你是真是假,先逗你玩玩兒。
“我是你爺爺,你怎麼連我都認不出了?”張瀟並不知道陰光上人自幼失去雙親,是在祖父撫養照顧下活下來的。所以這麼說,隻是兒時與人抬杠對噴養成的口頭語。
“一派胡言!”陰雪亭被說到了痛處,勃然大怒道:“先祖去世二十多年,你才多大年紀?”說著,身後浮出六臂神魔魂相就要動手。
“你身為羌人,難道不知道轉世投胎的說法?”張瀟還是覺得他是裝的,見這家夥裝的跟真事兒似的,就故意跟他杠上了,故作憤怒的樣子說道:“小孽畜,你真是不知好歹,你可還記得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裏的?你之前都做了什麼?”
陰雪亭魂相受損,腦子還糊塗著呢,張瀟這麼一問把他弄的更糊塗了。站在那兒沉吟不語,想了很長時間,終於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困惑的看著張瀟,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張瀟以破魂之眼觀察,發現他的額頭靈光濃鬱,依稀仍是五級異人的水準,但是自己卻已經能夠窺見他的六臂神魔魂相,通體淨白,法相莊嚴端坐在識海靈光當中。咦?我居然能看破他的識海魂相了?
人可以撒謊作偽,識海魂相的具象真容不會,因為那是他最本真的性靈原相。無論喜怒哀樂,魂相所展示的都是異人最真實的一麵。對張瀟來說,自己的陰神能看穿對方的魂相,就意味著這個人在自己麵前沒法隱藏秘密。
“唉,可憐的癡兒,原來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張瀟低頭看了他一眼,識海靈光中那六臂神魔魂相規規矩矩的。肚子裏餓的咕咕叫,忍著撲上去一口咬開這顆大光頭的衝動,歎了口氣,道:“你千辛萬苦才找尋到這裏,先啥也不說了,咱先吃點腦......嗯,吃點東西去,有什麼話咱們邊吃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