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獵獵,雨瀟瀟。一行五輛車出東城門,離開奉陽,向黑龍城而去。新晉奉陽令白宗年領著封疆大吏的儀仗出城相送。新官,新儀仗,鐵馬流光,劍戟寒鋒,煞是好看。
另一邊,一輛掛著十八行旗幟的烏篷小鐵車悄無聲息隨後出城。拉車的奇獸板肋墨麒麟,出產自海外奇火島,骨瘦如柴,遍體生鱗,其貌不揚像一頭瘦驢。相比前邊的煌煌儀仗炫炫成列,前來送行的溫仙州叔侄和黑蛇等人著實有些寒酸。
兩名趕車人皆是青衣小帽,裝扮樸素低調。一個五級水係異人叫白濤,另一個五級火係一人叫白煙,皆是十八行從中原招募來的寒門出身的異人,有潛質沒資源,在十八行從低階異人培養為五級的。
三弟興奮的坐在車棚頂上,一個勁兒催促,快走,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車簾掀起,白淩霄探出半個身子向後看了一眼,吩咐一聲:走了。
張瀟策馬飛奔從白淩霄的馬車旁經過,徑直追上前麵的隊伍。
“這您都能忍?”三弟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口吻。
白淩霄沒搭茬,眼中寒煞,瞪著男人遠去的背影,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動了真怒。
三弟還想說話,一大塊肉脯從車裏丟上來,小奶狗張嘴接住老實閉嘴。投喂大法,屢試不爽。
城頭上,白玉京領著小姑娘寧蘭馨目送烏篷小鐵車遠去。
“不去跟他道個別?”
小姑娘嘴巴抿成一條線,搖搖頭表示不用,篤定的:“他會回來的。”
“你倒是自信。”白淩霄看著她,忽然有點羨慕。
“不能對他太好,天天纏著他反而覺得我很煩。”寧蘭馨道:“偶爾晾一晾也許就知道有人對他好是一件多好的事。”
一道綠光破空飛來,卻是一支大綠棒子,好巧不巧的落到小姑娘懷中。瓶口貼著一張紙,寫了個大大的煩字。
寧蘭馨抱著從前夢寐以求的琉璃寶瓶,眼淚在眼眶裏轉圈兒,“這人真討厭,好話永遠不會好好說。”
“會說的不如會做的,有的人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喜歡你三個字,但卻會把你裝在心裏。”白玉京道:“他很在意你的修行進度,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送你這東西。”
“玉京婆婆,你心裏有沒有喜歡的人?”
“有的。”白玉京悠悠道:“那時候我還很小,跟你現在差不多,有一個很會說話的人經常來找我說話,他臉盤有些大,我的曾祖父很不喜歡他,後來還利用我找機會害他,從那以後我就沒臉見他了。”
烏篷小鐵車悠悠向前,白淩霄半躺在在車裏對著頭頂說道:“那麼喜歡的人,為什麼還要常常傷害她?”
“她太聰明了,什麼都懂,我蠢的不會跟人相處,動不動就闖禍,說話還不會給人留麵子,除了您和兄長不嫌我,人族社會沒人喜歡我這樣的,她現在以為我很冷酷,因為好奇才來找我的,我若是不這麼對她,就不知道該怎麼對她了。”
“我們不嫌你是因為我們知道你尊重我們,你是弟弟,愛護你是應當的,其實與人相處也並非總是很複雜,有時候也可以很簡單,寧蘭馨是個好女孩兒,她是真心待你的。”
“煩。”三弟道:“感情的事兒真麻煩,看見她不知道說什麼,看不見還想。”沉默了一會兒,又道:“為什麼大哥那麼擅長跟女人打交道?三哥也挺厲害的,娶了倆老婆還不夠,還跑出去喝花酒。”
“都是渣男。”白淩霄沒好氣道:“你可不許學他們那一套。”
“你既然不喜歡大哥找那女的,為什麼不阻止他?”
三弟道:“最好現在就過去,撕碎她衣裳,看她再沒臉沒皮搶你的男人。”
“那樣的話沒麵子的不隻是她,還有你大哥,官人會因為這個討厭我,然後還會對她生出同情心。”
“真沒意思。”三弟道:“我還是隻喜歡一個人好了。”
“最近有給厚土王城寫信嗎?”白淩霄忽然問道。
“沒,上次告訴老頭子,大哥安排我去書院伴讀,老頭子特高興,一直沒寫信煩我。”
“寫封信吧,你在人族社會這麼久了,該知道什麼人值得你珍惜,飛揚古老先生待你如親孫,咱們這趟出門風險這麼大,你理應讓他知道你的境況。”白淩霄循循善誘:“如果咱們出了什麼事,你得讓他知道該找誰算賬。”
“那行吧,我說您寫,反正十八行跟厚土王城常有書信往來,老師應該認識您的字跡。”
白淩霄微微一笑:“好噠。”
......
一共五輛車,前麵三輛是巨鹿車,後麵兩輛,一輛是異獸黑虎麒麟拉車,另一輛掌轅的是一頭五色神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