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寒雨說出了一個張瀟之前聞所未聞的名字:葉栩。
這人有個有趣的身份:橫陽葉氏內庭的掌軍令。
如果熟悉漢庭內院權利架構的人就會知道,長安葉氏執掌的內院可以分作兩部分,一部分在王城長安,一部分在偏都橫陽。葉凡追隨白宗元的腳步入聖後,橫陽葉氏內庭的老大已經是葉氏內院的接班人。
在此之前,張瀟隻知道有這麼個人,卻從未聽說這位掌軍令的具體姓名。
張瀟又問道:“你服務於此人都做些什麼?”
伏寒雨欲言又止,顯然對這個問題存了極大顧忌,以至於在麵對生死一線的局麵時都有些猶豫。
張瀟看著他,不疾不徐說道:“其實這世上最可怕的事並非死亡,世人皆苦,唯為未來不可知希望而活,很多時候一死了之便能一了百了,怕隻怕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說罷,揚起右手虛空一彈。
伏寒雨刹那間如墮冰窖,全身顫抖不止,豆粒大的汗珠從額頭冒出又迅速凝結成冰。他玩了一輩子寒氣,卻從未體驗過如此冰寒徹骨傷心毀肺的滋味,偏偏體內又生機勃勃想死都不能。
張瀟又開口說道:“你若開口,我助你化了這道陰氣,讓你的異人境界更上一層,否則,這挖心拔肝的滋味也隻是個開始,我有的是方法讓你比此刻痛苦十倍。”
“不能說,說了死的就不是我一個了。”伏寒雨咬牙忍痛,全身突然散出大量寒氣,整個人瞬間被冰封在一個大冰坨中。他居然自斷心脈,真的是寧死也沒說出口。
張瀟歎道:“也算一條漢子,可惜有自絕的勇氣,卻沒有麵對真相的膽略。”
“這個叫葉栩的人一定很重要。”婆娑天奴說道。
夢色白了她一眼,冷笑道:“這還用你說?”
小光頭知道她還在計較自己之前說的話,道:“飛姐不要惱我,那個決定對我來說真的很難,龍族和你們妖神族不一樣,我放不下的東西太多了,真沒辦法像你那樣輕易做出決定,可不管怎麼說,謝壁已經是武神門一份子,我和你又是金蘭之交,無論如何,我不會與你們為敵。”
“囉嗦。”夢色沒好氣道:“一碼歸一碼,正因為是姐妹才沒跟你兜圈子,我的意思很明確,你要說話就說點有用的,那件事不需要討論,你認可武神門便加入進來,不認可,說的再多再感人都沒意義,順便提醒你一句,既然不認可武神門有前途,就不要再向師兄討教,問了也是白問。”
張瀟接過話頭,道:“衝著謝壁的關係,能說的我一定會說,有些不傳之秘自然也會有所保留。”又轉頭看向夢色,道:“伏寒雨本來很怕死,甚至為了活下去說出了葉栩的名字,但是為了守住這個葉栩的秘密,卻寧願自絕心脈,散去一身異力求死,說明這個秘密很重要,而且非常之不可告人。”
夢色道:“人族常把我們妖神族叫做妖,其實秦碧如才是真妖女,她一個人幹的壞事比我們空羽城多十倍。”
婆娑天奴道:“咱們當下最重要的不是去山海龍墓嗎?管她要做什麼呢?”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對敵人的內部情況多了解一些沒壞處。”張瀟道:“伏寒雨服務於葉栩有幾年了,也就是說秦碧如的某個計劃已經進行幾年了。”
夢色道:“師兄想做什麼?”
她自從拜入武神門,很快就進入角色,對張瀟開口閉口都是以師兄相稱。崇敬之心溢於言表。
其實也難怪,作為妖神族人,始終難以真正融入人族。她們姐弟越強大,人族強者們就越提防著她們。事實上如果謝龍煌不是為了造神,也不可能接受她進入到蒼穹書院文史館。而即便如此,謝龍煌也從未親自傳授過她人族厲害的修行法門。真正待她和鵬弟好的,隻有張瀟。不僅肯為鵬弟與曹修道反目血戰,更願意將武神門不傳絕學傾囊相授給她。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我之所以暫時放棄去山海龍墓的計劃,是因為我覺察到我們的計劃可能存在一個極大漏洞,我需要想辦法把這個窟窿給堵上,才好繼續我們的計劃,否則,就算是咱們進入到山海龍墓,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最後也很可能落入別人的算計,千辛萬苦卻給人家做了嫁衣,你們甘心嗎?”
“當然不甘心。”小光頭說道:“你就說要怎麼找出這個漏洞吧,需要我做什麼都沒問題。”
夢色道:“這還像句人話,也不枉師兄待你那麼好。”
張瀟道:“其實我到現在也沒有明確的思路,隻是想對方既然有辦法掌握咱們的行蹤,現在咱們上岸了,他們就應該很快找上門來,甚至會覬覦咱們的深潛器。”
“懂了。”小光頭道:“你是想引蛇出洞。”
張瀟微微點頭,道:“我心中有個懷疑對象,但是還不能確定,如果是此人與秦碧如勾結,那麼整個北地都要麵臨一個極大的潛在風險,對我來說這件事比去山海龍墓尋寶還重要。”
夢色分析道:“對方不是傻子,不大可能主動出現讓咱們發現端倪,他們如果篤定你會因為雙龍神附體的緣故,遲早會去山海龍墓,大可以耐心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