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色沒有多說,領命就立即動身了。
素還真道:“此戰過後,我們在東陸西陲再無強敵,楚漢相爭,不可避免,他們應該騰不出手來對付我們,接下來是不是可以考慮助德魯帝國複國了?”
“赤炎飛那邊收攏了多少德魯遺民?”張瀟沒有直接回答素還真的問題,道:“雖說時間緊迫了一些,但也不能操之過急,古人雲:事急則緩,事緩則急,越是著急的時候越要靜下心來。”
素還真笑道:“咱們等得起,就怕赤帥太著急,這一年多時間,北地陸陸續續收攏了將近百萬德魯帝國仍然忠於女皇的民眾,當中職業軍人就占了近三成,人吃馬喂的消耗甚大,溫仙洲對此頗有微詞,赤帥那裏壓力不小。”
“老溫這個大管家不好當,他對誰都有微詞。”張瀟笑問道:“白龍河桑族墾荒團那邊糧食產量如何?”
“成就喜人。”素還真負責執掌北地民政,之前一直按照張瀟的方略嚴格執行,眼看著北地在張瀟製定的方略下變的欣欣向榮物阜民豐,他對張瀟以商養農,以農興北地的政策方針早已深深歎服。如數家珍道:“今年第三批移民在開春前就安置妥當了,預計能開拓良田三萬頃,再多養幾千萬人口也不在話下。”
“農業是基礎,吃飽肚子才有精氣神琢磨別的事。”張瀟道:“老溫是前些年被東盟和周國小朝廷克扣糧餉的次數太多,餓怕了,已經習慣了精打細算,百十來萬德魯人在這邊消耗糧食,他要沒想法才怪。”
“不全是溫大將軍的緣故。”素還真道:“赤帥本身也有問題。”張瀟認真聽著。素還真繼續說道:“德魯人是母係製度,生活習慣,文化飲食皆與我們格格不入,大家在一口鍋裏吃飯,時間久了,難免發生些齟齬摩擦,赤帥是男的,在德魯人內部的話語權不如她們那位女相大人。”
典型的內壓大於外壓的夾板氣,難怪赤炎飛火急火燎的想要開啟複國之戰。
“叫呼寶音的那個?”張瀟問道:“陰雪亭不是跟她關係非同一般嗎?不能施加些影響,吹一吹枕頭風?”
“按照龍頭您的意思,陰雪亭的確跟她走的很近,可惜貌似走的太近了,二人已經入贅成婚。”素還真苦笑道:“陰雪亭嫁過去才知道隻是做人家的小妾,而那娘們兒不但大女子主義嚴重還花心的很。”話沒說完,意思到了。
張瀟聽明白了,“得,白賠了一個光頭。”想想覺得有趣,忍俊不住笑了,又道:“著急也不成,東陸這邊沒有塵埃落定前,德魯複國的事隻能先擱置。”
素還真深以為然,點頭道:“咱們不能同時跟東西兩陸所有人對抗。”
婆娑天奴插不上話,默默聽著。越聽越心驚肉跳。同時更感受到自己跟這男人之間的格局差距極大。
“現在首要任務是得讓蒼穹書院和士族集團認可三足鼎立的局麵。”張瀟正色道:“得讓謝安和葉玄相信,我們不是破壞者,而是短暫打亂秩序後最重要的重建者,正所謂破而後立不破不立。”
素還真道:“葉玄和謝安都是有大智慧大定力者,而且身後都有頗多掣肘禁絆,跟我們大打出手的可能性不高,我最擔心的其實是老院長。”
“你擔心他會為了曹修道跟我們反目?”
“這個可能性很大。”素還真道:“老院長這幾年行事劍走偏鋒,不可依常理計,曹修道是他一手提拔,又是他和葉老師共同的得意門生,而且他平生最忌的便是東陸內部自相殘殺,龍頭這次算是觸了他老人家的逆鱗。”
“這老頭,一陣風一陣雨一陣又晴空萬裏的。”張瀟撓頭道:“謝壁也跟我說過他這幾年的變化,之前我假借三千先生之名跟他有過一些書信往來,那時候就發現他的思緒有些混亂,一方麵悲天憫人常懷憂患,對自身被過度神化一事十分惶惑不安,另一方麵又常常流露出無情自大的情緒。”
“龍頭的意思?”素還真若有所思。
“我什麼意思都沒有,猜測毫無意義,一切以客觀事實為準繩。”
“老院長已經卸任蒼穹院長,但依然是最高委員會常務成員。”素還真道:“殺害聖階強者,在最高委員會那邊是不可饒恕的重罪,他有足夠理由與我們為敵。”
“那就必須得做最壞打算了。”張瀟沉聲說道。
正這時,天空忽然寒雪狂舞,白衣勝雪的葉凡前襟染紅,觸目驚心,跌落雲頭落在甲板上,勉力站住卻搖搖欲墜,道:“救,救人,快去救宗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