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他倒吸一口涼氣,朝鏡子看去。
臉上,到處都是血痕,而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
“我,在哪?”
環顧了一下四周,小屋裏除了這麵支離破碎的鏡子之外,還有一個已經快要腐爛的小桌,以及一張隻剩下框架的床。
在白熾燈微微泛黃的燈光照射下,他看到小桌上放著一張小紙條。
“殺了她之後的你,要為此贖罪。”
贖罪。
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猛然間,他後退幾步,像是被一股大力推進去一般,一些完全不屬於他的記憶,逐漸浮現到他的腦海中。
“我叫封陽舒,是失格協會的一個成員。”
“這裏,是一座名為“墮落之城”的小城,小城的招牌,就是坐落在小城中央的那棵巨大的菩提樹,足足有數十人合抱那麼粗。”
“在幾年前,這座小城之中發生了一件詭異無比的事情,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之後,菩提樹上多了一個懸掛著的屍體,屍體雖說看似是被繩子勒死的,但是她身上的傷痕,又像是失血過多而亡。”
“本來想判定自殺,或是搜尋線索找到凶手,但是這個事件發生之後,不到一周,樹上又多了一具屍體,是之前在現場第一個觸碰那具女屍的法醫屍體,手法與上次的完全一致。”
“這像是一個詛咒一般,迅速籠罩了這座小城,從剛開始隻要是接觸過屍體,到後來的間接接觸,再到後來,甚至是看到屍體,也會在第二天身亡的關於這個所謂詛咒的消息,便從這裏流傳了出去。”
“一時間,所有探險的協會都想在這裏揭秘這個詛咒最後的真相,但是,直到現在,所有去過小城的人,都會在一個固定的時間身亡,那便是每個月滿月的時候。”
“而我,到這裏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
“不過,因為山洪爆發,我與其他小隊的隊員走失了,隻記得昏倒在了山口,其他的,就再也記不起來了。”
昏倒在了山口,卻醒在了這座不知名的小木屋中。
加上,這個小桌上的這張紙條。
所有的線索,都如同被攪入水中的墨水一般,支離破碎。
無法凝聚,也無法相連。
封陽舒,拖著疲憊的身軀,從地上慢慢起來。
望著天空,暮色即將褪去,他迎來的將是無盡的黑暗。
冷颼颼的寒風拂過他的臉龐,回應他的隻有臉上的刺痛,他不知道,自己臉上的傷痕是從何而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手上的鮮血,到底是從什麼人身上流下來的。
不可能是他自己,絕不可能。
因為他身上的傷痕完全不足以流下這麼多粘稠的紅色液體......
粘稠?
對,粘稠。
似乎是很久之前的液體,完全沒有新鮮液體的那種順滑感,這種感覺,反倒是給了接觸者一種惡心的感覺。
白熾燈的燈光,十分微弱,看起來,如果將這盞燈一直開著,那麼也隻能撐過這一個夜晚。
封陽舒打了個寒噤,看向周圍那無邊的黑暗之時,他想起了一句話。
“當你凝視著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