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知府衙門,如今成了督師行轅。
“李岩?”
提起李岩此人,孫傳庭歎了口氣:“這是個人才,可惜了,本督與其父也曾同殿為臣......”
李岩是大明天啟年間的舉人,他老爹李精白在天啟年間可是大明的山東巡撫,加兵部尚書銜的重臣。
這對父子是開封人,在家鄉是有名的善人,良紳,李岩更是樂善好施,喜歡打抱不平,在家鄉開封名氣很大,人送綽號李公子。
可是在崇禎朝初年,這對父子硬生生被東林黨構陷,楞給扣上一個閹黨的帽子,被削職為民,抓進牢裏關了三年。
東林黨給李精白定的罪名,是私通魏忠賢......又是一個黨爭下的犧牲品,東林黨造的孽!
一怒下,李岩便投了闖軍。
誰是忠良,誰是閹黨,還不是東林黨說了算麼,上嘴皮碰下嘴皮,說是你,你就是,不是也是。
周世顯微微一笑,輕道:“是個人才不假,可惜了,李岩和闖賊那夥草莽不是一路人。”
“嗯?”
孫傳庭點點頭,若有所思。
城外,距鄭州府二十裏。
李岩氣炸了,大罵鄭州知府陳德這個飯桶。
他率部傾盡全力猛攻了三天,可是連鄭州府的城牆也沒摸到,便被城防大炮轟了回來。
“可......鄭州府是怎麼丟的?”
他想破頭也不明白,鄭州府是怎麼丟的,隻是從逃回來的一些潰兵口中,得到了一些模糊的情報。
聽完後,李岩更是覺得匪夷所思,這麼大個城,八千守軍,城防火力如此凶猛,一晚上就丟了?
他覺得頭皮發麻,這個仗是打不下去了。
他手下兵馬有三萬多,可都是雜兵,本部精兵隻有八千,要是兵力都折在這裏,他這個製將軍也別幹了。
如今的闖軍呀......李岩歎了口氣,一個個手握重兵的將領,都削尖了腦袋往上爬呢,沒人會來助戰的。
李公子滿心無奈,又氣又急,他的那些同僚,友軍進了洛陽城,可本質上還是一夥流寇。
眼下的局勢十分糟糕,本來大明和大順的地盤以黃河為界,這是一條天然的分界線,誰也奈何不了誰。
可是明軍突然趁著黃河結冰,一夜之間在大順的地盤上,橫插了一杠子!
這一下子,便將大順的皇城洛陽和重鎮開封,硬生生給隔開了。
鄭州府在哪呀,在黃河南岸大順的地盤上,好死不死的,還正好卡在洛陽和開封的正中間!
這就像是在大順的喉嚨裏,卡了一根魚刺,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難受,太難受了。
李岩不甘心,連夜派輕騎回洛陽求援,又去聯絡開封順軍,他要趁著明軍立足不穩來一個東西對進,夾攻鄭州!
可遲遲等不來援兵,又臨近年關,天氣日漸寒冷。
又是一場大雪落下,讓李岩徹底死心了,他軍中已經凍死人了,這個仗打不不下去了......也隻好率部從鄭州外圍撤走,退守嵩山。
駐兵嵩山,他不願再退了,準備著來年開春再做打算。
崇禎十六年,臘月初八。
鄭州府,知府衙門。
“哈哈,哈哈哈!”
聽到李岩退兵,衙門裏紅笑聲四起。
孫傳庭暢快大笑:“闖賊,終究是流寇習性難改。”
李遷,顏繼祖也笑道:“狗改不了吃......哈哈。”
周世顯微微一笑,他這一招妙手,便將戰場主動權奪了回來,順軍拿不下鄭州府,別想過黃河打京畿。
鄭州守住了,就是順軍盤踞的洛陽,開封也是一日三驚,片刻不得安寧!
上兵伐謀,便是如此,在軍事術語裏這叫做橋頭堡。
在周世顯的戰略設想裏,明年春天圍繞鄭州府,必有一場大戰,那也是明年的事了。
先過個好年吧。
放下李岩不管,周世顯開始張羅著賣地......鄭州府北鄰黃河,沿著黃河兩岸全都是肥沃的水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