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就像一根導火索,點燃了湯姆的怒火和他內心的不甘。

就在昨天,鄧布利多拿著魔杖漫不經心地燒了他的櫃子,鄧布利多還麵無表情地讓他把珍藏的那些東西還給別人。

一想到鄧布利多落在他臉上的那種審視的目光,仿佛透過他的外在看清楚他邪惡的內心,湯姆就覺得心在湧現著一股施暴欲。

盡管他已經盡力克製,甚至學起了安德莉亞,鄧布利多還是看穿了他的野心和他的獠牙。他預感到,那個虛偽的鄧布利多會在未來的霍格沃茨監視著他的。

這可不是件好事。但是以鄧布利多這種邋遢的蠢樣子,我不見得不能將他糊弄過去。裏德爾先生陰暗地想到。

他昨天問過鄧布利多關於他能和蛇對話的事,可笑的是,鄧布利多竟然連蛇腔佬都不知道,他隻是虛偽地說了句“很少見,但並不是沒有聽說過”。1

連安德莉亞都知道什麼是蛇腔佬!

這樣令人惡心的鄧布利多,安德莉亞這個蠢女孩竟然還那麼尊敬地叫他先生?她竟然下意識表達出了對鄧布利多的尊敬和親昵,這可真是可笑!裏德爾先生陰惻惻地想到。

在去對角巷的路上,湯姆一直不斷地數落著、挖苦著安德莉亞,同時極盡他所有惡毒的詞彙抹黑著鄧布利多。

畢竟,安德莉亞可是他的同類,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夥伴”受人蒙蔽,不是嗎?

終於到了破釜酒吧的小天井裏,安德莉亞感到如釋重負。

怎麼才發現湯姆·裏德爾先生還有這麼健談的時候呢?她疲憊地想到。

終於要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對話了,安德莉亞的心裏忍不住雀躍了一下。她扭頭看向湯姆,衝他一笑:“湯姆,我們快到對角巷去買用具吧。”

安德莉亞的笑容刺痛了湯姆,顯然她剛才沒把他的話聽進去。意識到這一點,湯姆的心情變得更糟糕,他的心裏忍不住出現了一股暴戾的情緒。

對他而言,這更像是一種挑釁,一個天生的主宰者是不能接受有人違抗他的命令的。

遲早,他會讓安德莉亞隻聽他的話。他有些惡狠狠地想著。

現在,正事要緊。

湯姆在牆上敲了三下——這是鄧布利多說的——對角巷的開關在破釜酒吧小天井這邊。在垃圾桶上數三塊、橫裏數兩塊的那塊磚上敲三下,就能打開對角巷。

湯姆敲過的那塊磚抖動起來,開始移動,中間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小洞,洞口越變越大。不多時,他們麵前出現了一條寬闊的拱道,通向一條蜿蜒曲折、看不見盡頭的鵝卵石鋪砌的街道。2

這就是對角巷!街道上熙熙攘攘的,穿著各式各樣稀奇古怪衣服的巫師們不斷穿行著,街道兩旁有令人眼花繚亂的商店。

湯姆完全將安德莉亞拋之腦後,眼神貪婪而激動地望著對角巷。而安德莉亞在一開始的驚奇之後,就興致缺缺了,這些奇怪的人們並沒有引起她特別的關注,就好像——他們本該如此似的。

剛進入對角巷,安德莉亞就和湯姆分頭行動了。她知道的,湯姆隻不過是把她當作一個幌子。不過,這正合她意。平心而論,她挺有耐心的,可這不是她要無限包容湯姆這個壞小孩的原因。

安德莉亞在霍金夫人長袍專賣店買了製服,又去了麗痕書店買了課本,還在咿啦貓頭鷹商店買了一隻貓頭鷹——是一隻雪梟,她喜歡這個顏色——她給這隻貓頭鷹起名叫snow。

雪花……如果這個貓頭鷹和她姓的話,就是,snow·white。安德莉亞低低笑了起來,她想起來在孤兒院裏聽過的童話故事了。

不得不說,麻瓜們的故事還挺獨特的——自從鄧布利多告訴巫師和麻瓜這些概念後,安德莉亞就欣然接受了,沒有半點不適。

……就好像她天生都知道這些一樣。

安德莉亞砸了砸舌頭。

在對角巷逛了很久,該買的東西都買了,安德莉亞看著購物清單裏的最後,走到了奧利凡德魔杖店門口。

她進去之後先是看到了櫥窗裏孤零零擺著的一根魔杖,又看到了貨架上很高幾疊、甚至要到天花板上的木匣子。

貨架間有一個看起來年紀比較大的、瘦弱的人在不斷穿梭著,一些長匣子在他的指揮下把自己往下挪。

貨架旁邊離安德莉亞不遠處有一個背對著她的熟悉的身影。看到這個身影的一瞬間,安德莉亞就想到了湯姆。

很碰巧的,那道身影也扭頭看過來了。他注意到安德莉亞,倨傲地瞥了一眼她之後就轉了過去。哦,好吧,真的是湯姆。他看上去還沒消氣。安德莉亞想到。

“找到了!”這道聲音在安靜而又狹小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清晰,那個忙碌的人舉著長匣子快步走了過來。

他注意到新來的顧客,眨了一下他的淺色的眼睛,輕柔地說道:“下午好,這位年輕的女士,我是奧利凡德——我們家從公元前382年就開始製作精良的魔杖了。”

“安德莉亞·懷特。你好,奧利凡德先生。”安德莉亞禮貌地欠了欠身,微笑著說。她欠身的動作被湯姆隱秘地收進了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