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塔,顧名思義就是賞月的地方。
坐在望月塔上,整個東林寺的景色盡收眼底,一抬頭便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那高高掛在夜空中的月亮。
今夜月光皎皎,好似給整個東林寺都鋪上了一層輕霜,悠遠的鍾聲傳來,整個東林寺禪意嫋嫋。
望月塔上的,一老一少,盤膝而坐,棋盤上,黑子白子各占據半壁江山,似乎都難以在短時間內占據上風。
除了最開始的問候,兩人便沒再說話,兩人都專注著麵前的棋局,似乎真的是為對弈二來。
秦落染知道道玄大師找她來想說什麼,但是戲已經開場,不唱完,是不會落幕的,所以,便幹脆不開口。
又過許久。
最終還是道玄大師先開口了,“這場遊戲施主打算玩到什麼時候?”
“大師果然什麼都知道。”秦落染微微一笑,輕輕落下一子,“既然是遊戲,自然是要等有人出局才會結束。”
自她從地獄歸來,就沒打算放過祝氏一門,更沒打算放過離君行,這皇權,她也要將它顛覆!
聽到秦落染的話,道玄大師撥了撥手裏的佛珠,過了些許,才道:“阿彌陀佛,施主非要如此嗎?”
“當然!”秦落染回答得毫不猶豫,把手中的白子落下,拍拍衣服站了起來,望了望天上的明月,又看了看大雄寶殿所在的方向,然後轉過身來看著道玄大師,道:“大師,你覺得佛能渡人嗎?”
道玄大師道:“我佛慈悲,自然是普度眾生。”
秦落染輕輕一笑,“大師當真這般認為嗎?”
說罷,還沒等道玄大師開口,秦落染又繼續道:“佛祖慈悲不慈悲落染不知道,落染隻知道,享受人間香火的佛祖,從來都不普度眾生,更不渡苦難人。”
道玄大師沒說話,靜靜地等著秦落染繼續說。
“江南自古富饒,富商更是無數,為了積德行善,為了保平安,那些富商出資修建了那麼多寺廟,供奉了那麼多佛祖和菩薩,但是天災人禍他們一樣也沒躲過,這次江南水患空前嚴重,多少人甚至都等不到官府的救援,便命喪黃泉,有能力自救的,尚且能留得一命,所以,哪有什麼普度眾生,向來都是佛不渡人,人自渡罷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祝氏一門仗著祝尚書和祝皇後,欺淩百姓,作惡多端;祝尚書為官不仁,買賣官職,排除異己,多少人因此丟官丟命;祝皇後禍亂宮闈,為保地位殘害無辜生命無數;離君行身為太子,勾結外敵,不忠不義;祝尚書的兒子祝茂勳,先是恩將仇報,屠了整座青柳村,後來又去江南收集童男童女,打算調教之後送去供人玩樂,用來為離君行拉攏人脈。”
說到這裏,想起無辜被屠村的青柳村,想到上一世被滅門的相府以及斷臂隱退的封家,一滴眼淚順著秦落染的臉頰悄然落下。
“大師可知,如果祝氏一門不倒,離君行上台,黎國的百姓將要麵臨的是什麼?他們將要麵臨的是沉重的賦稅和祝氏一族更加肆無忌憚的欺淩,苦不堪言,有功之臣皆落不得好下場。”
說到這些,前世的種種和淩霄台看到的一幕幕相繼的出現在秦落染的腦海之中,秦落染痛苦的閉上眼睛,潸然淚下。
“離君行上台,丞相府滿門被滅,一把大火,燒光了所有,一百多口人,無一幸免,我的父親秦相,為這個國家,為百姓勞心勞力一輩子,最後在詔獄之中受盡酷刑,一杯毒酒送了性命,然後拋屍亂葬崗,為黎國培養了諸多人才的封家,我的外祖封老,在皇宮外整整跪了三天三夜,連一個為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女收屍的機會都沒有求得,心灰意冷之下,隻能斷臂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