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九公主徽記的馬車在林府大門前略作停頓，過會車軸才骨碌碌轉起來。
林脈回府早有眼尖的仆人驚喜著往內宅通報。
林脈走進內宅便看到下了學來向母親請安的姐姐——林芝芝。
“弟弟，”林芝芝在林脈下車時就收到消息了，還是趙希珞送他回府的消息。
林芝芝臉蛋圓圓的，笑起來兩頰露出梨渦，看起來親近可親。
“兒子，你可回來了！”
“父親”林脈眸色濕潤，眼眶有些紅了。
一番寒暄後，林父瞧見兒子臉上疲憊之色，縱然還有許多話，也不開口了，隻催促林脈去休息。
丫鬟挑起簾子，林脈與林芝芝一起走出來。
他們兄妹說話就簡單多了
“聽說是九皇女送你回府？”
“是”
林芝芝不知作何反應，隻留下一句：“你一向懂事，自然懂得分寸。”
林府雖然是世家，破船也有三車釘，可早就不複當年繁華了。現在不過是強撐臉麵，外頭光鮮而已。
雲陽伯是開國是敕封的爵位，爵襲五代，到林脈母親剛剛好是第五代，在下頭就是降等襲爵，等林母去後，她們家不僅爵祿減少良多，連府邸的門麵都要改頭換麵，再不能稱伯府了。
母親現在身子還算硬朗，隻是本人沒什麼能耐，不過是靠著祖宗的蔭庇混日子，一族的榮辱振興全抗在林芝芝身上。
九皇女無緣問鼎，名聲也差，走太近了對雲陽伯府沒有任何好處。
這話如同一兜涼水澆在林脈溫熱的心口上。
趙希珞送完趙永歌回皇宮在回到九公主府邸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趙希珞提著裙子剛下馬車，就被眼前一團陰影嚇了一跳。
趙曄蹲在門口大石獅邊上，像流浪的小貓，小狗。他臉藏在陰影裏，叫人琢磨不透。
“怎麼蹲這裏？”趙希珞心疼的把人拉起來，搓了搓他凍僵的手。
“殿下這麼晚沒回來，奴擔心殿下的安全，心裏總是放心不下，忍不住來門口瞧瞧。”趙曄眼神黑漆漆的，他早上進了趙希珞臥室時，聞到了安神香的氣息。
殿下昨晚並沒有點安神香……
雖然香氣很淡，幾乎聞不到了。
“手都凍僵了，”趙希珞身上隻穿綾羅裙，原想著就這點路就沒披外套，現在卻有些後悔，“快進去。”
蘭陵居早燒了地龍等候它的主人，趙希珞讓趙曄坐在溫熱的炕上，自己步入淨室梳洗。
淨室裏有石砌成的浴池，趙希珞泡進池子裏，隻感覺寒氣與疲憊消失的無影無蹤。
趙希珞出來時頭發濕漉漉的，發間還滴著水，她洗澡時不習慣丫鬟伺候。
趙曄拿了一塊棉帕過來幫她擦頭發上的水。
“你怎麼這麼賢惠？”趙希珞隨口道。
趙曄：“……”
“以後不要在門口等我了，冬日裏冷。”趙希珞這兩天進宮都沒帶趙曄，一是宮內規矩多，怕看顧不好給人欺負了，二也是不想拘著他，有時間能做自己喜歡的事。
“是”趙曄應道，食指不自覺繞上她發梢，黑發如綢，柔順細滑。
及腰的長發絞幹頗費心力，也不知趙曄怎麼弄的，舒適的讓她幾度昏昏欲睡，資本果然容易讓人墮落。
“差不多就行了，你也早點休息吧。”趙希珞閉著眼，昏黃的燭光跳躍，纖長的睫毛垂著，雪穀清泉般的臉龐，有幾分清寒的孤寂。
到底要不要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