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宇宙的盡頭是排隊,在問詢室大半被緊急征用的情況下,哪怕我做筆錄也得在外麵的長椅上先等著排隊,不過伊達航比我想得還熱心,他可能是怕我一個人坐在警局裏不自在,竟然也坐在旁邊陪我聊天。
其實你走了我倒比較自在。
當然這話不可能是蓮實謙一會說的,隻能找點話題打發時間:“伊達警官,您原來還在上班時間嗎?”伊達航開門見山就是自我介紹,組合技非常熟練,搞得我想隻叫他警官先生都不行。
“是啊,不過搜查一課可沒什麼正經的上班時間可言,隻要有案子就得加班。”看起來才入職沒幾年的青年撓了撓頭,臉上帶了點苦笑,“不過我現在還在跟著前輩學習,喏,裏麵提審的就是,等輪到你的時候我就該進去給他當書記員了。”
我同情地看了眼他。某種意義上,我們的上班時間都是一樣的不合常理,每天工作多久全靠上天禱告,不過我祈求的是琴酒別發新的任務,他祈求的應該是國泰民安。
不過在我扯下一車廢話前,我的手機開始在褲兜裏震動了。
突然有某種不祥的預感……想必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不然伊達航不至於皺起了眉:“蓮實先生,怎麼了?”
“沒,我突然想起家裏的貓還沒喂……”我做出憂慮的表情後看了眼來電號碼,不認識,“請問哪位?”
“阿尼賽特。”
琴酒標誌性的嗓音從我的右耳響起,而我的左邊是伊達航擔心的臉。老天,我已經預料到了一場災難或者滑稽劇。
“琴酒,什麼事?”感謝琴酒(gin)和陣(jinn)同音,這讓我還能安穩地站在警視廳的走廊上不至於心虛,雖然遠離了長椅,但作為做筆錄的對象我注定不能跑出伊達航的視線。
“那位先生對你們的磨合很滿意,已經把主任務發下來了。”果然,琴酒張口準沒好事,八成八都是工作相關,“嗬,或許是個長期任務也不一定,畢竟手段不限。”
他笑得滿含惡意:“最近國際交流合作,日本公安的數據庫裏更新了最新的noc名單,你們的任務目標就是主機上的儲存芯片——把它偷出來,阿尼賽特,這就是你們的任務。”
noc名單嗎,看來是個大工程啊……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下意識多問了句:“地點在哪裏?”
“東京警視廳,我們的人已經去過警察廳了,那邊的是假的。”琴酒估計對我難得的勤快驚訝不小,態度都和緩了點。
但我腦子裏隻有東京警視廳幾個大字。
我低頭看了眼地磚,現在我正在東京警視廳裏接聽一個要我去偷東京警視廳物品的電話,最妙的是我現在就在這裏麵,甚至不需要闖巡邏和門禁。
如果我現在就跟琴酒呼叫支援,那等我找到芯片被包圍的時候他也能做好準備帶我殺出去——可惜也隻能想想了,畢竟那是建立在我全副武裝的前提下。
門開了,終於輪到我了。我不得不遺憾地掛了琴酒的電話,他要是昨天就告訴我該多好,這樣今天我出門至少會帶把槍……好吧,帶了槍估計在警車上就得是個麻煩。
真是太遺憾了。
等我做完筆錄回安全屋的時候,天色都已入夜。好在事先短信提醒過,等我回來的時候萊伊和蘇格蘭已經坐進了我和波本那間的客廳,一人一邊茶幾保養槍械,鬆田陣平沒什麼表情地在看手機,他對麵的波本皺著眉在敲鍵盤。
但我開門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瞬間看了過來。
沒有我回來了和歡迎回家,這裏怎麼可能有這種不合時宜的東西——我揮了揮手機,示意騰個地方給我布置任務。
波本把之前買的白板腳尖一勾踢了過來:“假期愉快?”
“很糟糕。”我實話實說,隨手抽出一隻馬克筆準備分配,順便把路上打印的東京地圖貼上去,“主要是待的地方冷氣太差勁了,盛夏簡直熱死人,而且那裏的白開水總有一股咖啡味。”
“……你剛從警視廳回來?”鬆田陣平的表情忽然很奇怪,像是看到了什麼絕不應該出現的東西,就比如波本和萊伊牽手微笑並排坐那樣驚悚。
剩下三個人立刻也看了過來,各有各的一言難盡與探究。
我手上飛跳的馬克筆停住了:“怎麼知道的?”不愧是在警視廳工作過的人,我明明從家裏出來後就徹底改頭換麵了,字麵意思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