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拖到拐角處的俘虜想要掙紮,但在這些護衛鐵鉗般的大手之下,根本連動彈一下都難,喉嚨被扼著,嘴被堵住,滿麵漲得通紅。俘虜的個子不高,身體也不特別壯實,在這些彪形大漢的手中,便如同小雞落在老鷹手中,除了喘氣,基本就不能有其它的動作了。
天邊曙光漸現,丁渭走到俘虜的身前,下巴抬了抬,一名護衛揪住俘虜的頭發,向上一拉,將對方的麵目完全展現在了丁渭的麵前。看著這個落入自己手中的家夥,丁渭不由一怔,此人大約五十上下的年紀,瘦削的臉郟,花白的山羊胡子,看著挺熟悉,應當是在哪裏見過。
“你是誰,叫什麼名字,從哪裏來的?”壓低了聲音,丁渭連珠炮一般地問著。
俘虜瞪大眼睛盯著丁渭,嘴裏唔唔地叫著,丁渭這才省起對麵這家夥嘴裏,可還塞著一塊帕子呢,一伸手將其拉了出來,俘虜立刻張開大嘴,一邊咳漱一邊斷斷續續地道:“我們見過,我不是壞人。”
“我們好像的確在哪見過?”丁渭點點頭,“你叫什麼名字,我們在哪裏見過?”
俘虜的臉又紅了,支支吾吾一會兒,看著丁渭的神情已明顯不耐煩起來,這才扭扭捏捏地道:“這位兄弟,你還記得呂梁山麼?在哪兒,我被你們從山上抬下來的。”
丁渭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死死地盯著對方打量了半晌,這才從腦海裏將這個人的形象抓了出來,“你與那個姓薑的是一夥兒的?你叫蔣…蔣….”
“在下叫蔣家權,以前是漁陽郡大公子薑新亮的謀士,不過現在已經不在哪兒了,我離開了漁陽。“想不到眼前這個家夥居然還記得自己,蔣家權頓時大喜。
話音未落,丁渭已是怒目圓睜,踏前一步,胳膊肘一橫,將蔣家權死死地頂在了身後的牆上,手腕一翻,寒光閃閃的尖刀頂在了對方的胸膛之上,“在呂梁山暗算我家將軍不成,居然還趕到了扶風來,這一次是想行刺麼?”
隔著衣衫,蔣家權也能感受到利刃破膚而入的寒意,看著丁渭滿臉的殺氣,他苦笑了一聲,“這位兄弟,你瞧我,是一個能當刺客的料麼?”
看著對方那瘦小的身材,感受著對方那鬆軟無力的肌肉,丁渭吐出一口氣,這隻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家夥而已,別說行刺了,給他一把刀,他也不見得能砍死人。
“你鬼鬼祟祟地潛入我們扶負想做什麼?老實一點,別耍花樣,不然我敢保證你死得很慘,這裏可不是漁陽郡,而是我們的扶風。”丁渭後退了一步,收起了短刀。
“我是來投奔高將軍的。”蔣家權語出驚人,這話一出,倒是將丁渭嚇了一跳。
“投奔我家將軍?”丁渭哈的一聲,“你倒膽大,就不怕我們將你宰了,可別忘了,你在呂梁山暗算過我們。”
“高將軍豈是這樣小雞肚腸的人?”蔣家權昂起了頭,“那時我們各為其主,我是薑新亮薑公子的謀士,自然要為他竭心盡力,現在我已經離開了薑氏,無他們再無瓜葛,如果高將軍記著舊恨,當真殺了我,我也隻能當成自己瞎了眼睛,死了也沒有什麼話說。”
丁渭咯咯地笑了起來,“像你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夥,也想跟著我家將軍?將軍要你何用,白養著你麼?將軍麾下,哪一個不是鐵錚錚的英雄好漢?”
蔣家權冷笑,“你懂得什麼?高將軍如果隻想呆在這個小小的偏狹之地當土皇帝,有你們倒也夠了,但想要做一番大事業,光靠一幫武夫能成什麼大事?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你懂麼?”
丁渭冷笑,“老子不懂這些,但老子知道,一刀子下去,你這個運籌帷幄的家夥,便得去見閻王了。”
看著丁渭臉露凶光,蔣家權不由臉都白了,“豎子不足與謀,你帶我去見高將軍。”
“我家將軍可沒空見你這個老家夥!”丁渭呸了一口,“將他拖回去,交給曹司長,看看這家夥到底搗什麼鬼?我還不相信他進了軍法司,嘴是不是還這麼硬!”
兩名衛士拖著蔣家權正欲離去,一名衛士突然低聲道:“統領,將軍出來了,我們要不要出去?”
丁渭搖搖頭,“不必!”倚在牆角,看著高遠滿身塵土,但卻笑容滿麵地走出了院子,院門關上,高遠背著雙手,哼著一首不知名的曲子,走下了門前的台階。
衛士們的眼光都轉向了高遠,卻忽略了手裏的蔣家權,此時的他雖然被死死地按在了牆上,但一張嘴卻是可以自由活動了,看著不遠處的高遠,蔣家權知道,要是自己不能走到高遠的麵前,落到這群粗漢手中,隻怕到真要死得不明不白了,他嘴裏的那個曹司長,一聽就不是一個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