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菩薩心腸,也有霹靂手段,掛在城樓上的血淋淋的腦袋,讓保康城中的人醒悟,這些占領者不是不殺人的,昔日在保康城中呼風喚雨不可一世的錢坤錢大爺一夜之間便家破人亡,自己送了命不算,萬貫家財瞬間化為烏有,更是累及家人,看著被全副武裝的士卒押出城去的垂頭喪氣麵如死灰的錢府家人,保康城一時之間噤若寒蟬。
數天之後,孫曉帶領支援部隊踏進了保康縣城,五百騎兵,一千步卒身著鮮亮的盔甲,排著整齊的隊列進入保康城的時候,吳慈安原本還有些活動的心徹底涼了下來。
他大概已經猜到了這支隊伍是從哪裏來的了。
這些盔甲都是典型的大燕製式盔甲,那個匈奴部族能擁有如此之多的製式盔甲,要知道,兵器可能流失,但這種鐵甲,不論是那個國家,都是嚴格管控的物資,想這樣大規模地擁有,除了大燕自己的軍隊,還能有誰?
這些天來,能自由活動的縣衙捕快,衙設,還有自己的侄兒吳剛,從那些士兵嘴中,隱約聽來的隻言半語,已經讓吳慈安心中有所明悟,今天,那雄糾糾氣昂昂的踏進來的軍隊,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自己真是糊塗了,保康被占領之後,保康與河間郡其它縣治的聯係已經完全被切斷,商路斷絕,但卻有一家商號,仍然毫不受阻礙地將大批物資運進保康城,這家四海商貿正是出自扶風。
他們是高遠的軍隊,他們是大燕的征東軍。
吳慈安苦笑不已,難怪他們要扮成匈奴人來襲擊保康,畢竟這是見不得光的一次軍事行動。
嚴郡守剛剛集結兵力,準備去威脅他的嶽父,以便從富饒的琅琊郡分得一些好處,馬上便迎來了如此暴風驟雨般的打擊。這位征東將軍,倒還真是一位現世報,毫不猶豫的,隻是如果僅僅是報複的話,那麼,他們為什麼要占著保康不走呢?如果是教訓的話,那麼,想來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嚴郡守無論如何也無法放著這股入侵者不管,而去威脅琅琊了!
他們為什麼不走?他們為什麼還在增兵?吳慈安不敢往下想。
“吳縣令,我是孫曉,我想,我們應當好好談談了!”聽著孫曉自報家門,最後那一絲僥幸也蕩然無存,孫曉,征東府將軍高遠麾下第一大將,吳慈安豈有不知道的道理?
空蕩蕩的大廳內隻有他們兩個人,孫曉解下身上的披風,隨意仍在一邊的水火棍上,高大的身材站在瘦弱的吳慈安麵前,居高臨下地道。
“坐吧!”伸手拉過一把椅子,推到了吳慈安的麵前,孫曉也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好像他才是這裏的主人一般。
在孫曉的強勢之下,吳慈安不由自主地坐了下來,看著對麵這個頂盔帶甲的男人,呐呐地道:“孫曉將軍,我早該想到是你們了,高將軍到底是什麼意思?”
“嚴聖浩應當受到懲罰!”孫曉淡淡地道:“想對我們將軍不利的人,都會受到懲罰。”
“是為了嚴郡守集結兵力準備威脅琅琊?”
“不僅如此。”孫曉嘴角向上一掀,“吳縣令應當知道陳瑛全軍覆滅於草原之上的事情吧?”
吳慈安霍然站了起來,“陳瑛將軍三千兵馬覆滅於草原,也是你們下的手?”
“不錯!”孫曉坦然道:“陳瑛率三千兵馬入草原,名義上是打擊匈奴潰兵,實則上,他是奉了嚴聖浩的命令,想在草原之上堵截我家將軍的歸途,不過陳瑛運氣不好,當他碰上我家將軍的時候,我們的接應軍隊也到了,草原上一場大戰,陳瑛三千軍馬蕩然無存。”
吳慈安倒抽了一口涼氣。
孫曉卻是哈哈一笑,“可是你們的嚴郡守好像並沒有接受教訓,居然又將主意打到了我家將軍嶽父的身上,嘿,琅琊郡現在的確武力不彰,但他顯然忘了,葉相有一個好女婿。”
“如果是為了懲罰,我想高將軍已經達到目的了,可是你們為什麼還不退兵?”吳慈安弱弱地問道。
孫曉大笑起來,“吳縣令,你這可是多此一問了,自古以來,連賊都知道不能空手而歸,我們難道連賊都不如嗎?”
“高將軍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很簡單,我家將軍還差一塊封地呢!我們這些屬下合計了一下,這河間郡就挺好!”孫曉絲絲地笑了起來,活象一條毒蛇在吐著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