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水河的河水自水泥鑄就的堤岸之下緩緩流淌,偶爾一兩個小小的漩渦夾著樹枝樹葉順流而下,拍打著堤岸之上,漩渦散去,一些樹葉和樹枝卻被粘連在了堤上,前幾日一場大雨,穎水河漲了不少,也昏濁了許多,這幾日天氣放晴,水位降下,但昔日清澈的河水卻仍然是昏黃。
九月的天氣,已經不是那麼炎熱了,早上更是顯得很是清爽,一根釣線從堤岸之上垂下,手持釣杆的,赫然是大漢的大王高遠,此刻正頭戴鬥笠,身穿著一件露著雙肩的小褂子,腳下蹬著一雙草鞋,兩條大長腿懸在堤岸之下,聚精會神地盯著河麵上的浮標。
如果不是他的身後站著幾個全副武裝的甲士,任誰看到這一副場麵,都會認為這隻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家夥無事之時,正在這裏垂釣。
現在戰爭尚在進行,昔日繁華的穎水-穎川商道,現在幾乎沒有任何生意可做,城裏的閑人著實不少。
在高遠的身邊,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高遠身後的何衛遠已經算是彪形大漢了,但往這個人麵前一站,卻是整整小了一圈。此刻這個大漢卻正在大堤之上轉來轉去,不時走到高遠身邊,伸手脖子瞅一瞅那紋絲不動的釣線,而後失望地歎一口氣,又腳步咚咚的踱到一邊,看著天空長籲短歎,片刻之後又踱了回去,再度重複先前的動作。
來來去去好幾趟,高遠似乎終於是煩了,將釣杆放到一邊,沒好氣地看著壯漢,“楊大傻,你這樣咚咚的走來走去,便是有魚也讓你給嚇跑了,我是讓你來陪我釣魚的,可不是讓你來搗亂的。”
這個大漢,卻是青年近衛軍團第一軍的軍長楊大傻。聽到高遠終於對他說話了,臉上頓時浮起了笑容,小跑幾步到了高遠身邊,半蹲在地上,“王上,我的王上,您終於跟我說話了,可將我憋死了。這釣魚有什麼意思,大王如果想吃魚,我去弄張網來,三兩下保管給大王弄到足夠的魚。”
高遠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眼前這個大漢,連連搖頭,“煮鶴烹琴,大煞風景,楊大傻,我看你的心根本不在這裏吧?又想到哪裏去了?”
楊大傻嘿嘿的笑了起來,一屁股坐在了堤岸之上,學著高遠將雙腿垂在堤岸之下,涎著臉湊到高遠跟前:“大王,臣在想郭老蔫。”
高遠斜了他一眼,“你是在想郭老蔫嗎?你是在羨慕他馬上就有大仗要打了吧?所以在這裏坐立不安。”
“大王深知我心。”楊大傻一挺胸膛,但緊接著又佝僂了下來,在高遠麵前縮著肩膀,一臉的哀怨:“大王,郭老蔫他們馬上就要幹一票大的了,那多爽利,可,可我卻被您召在這裏擱了起來,臣也不知道哪裏犯了錯,讓大王如此懲罰於我?大王給臣一個明白,臣以後改不就得了麼?隻要讓臣馬上趕到哪邊去,還來得及參戰呢!”
聽到楊大傻的話,高遠縱聲大笑起來,“楊大傻,我看你這些年裝傻充楞都快裝成真的了。”
楊大傻老臉一紅,“大王,這事兒我是真猜不透啊,您看看,這兩個月來,陳斌那老小子與古麗一起,橫掃了穎川,武隆,泰安,檀鋒那家夥跑得比兔子還快,我在這裏,那有仗可打?”
高遠冷哼了一聲:“你覺得我將青年近衛軍團戰力最為強大的第一軍召到穎水來,是為了讓你們來這裏玩的?還是公費?”
楊大傻幹咳了兩聲,“國防部給我的行文是讓我到穎水宿衛大王。”
“這種屁話,你也相信?”高遠哈的一笑:“楊大傻,來來來,你來釣魚,你今天要是釣起一條魚來,我就告訴你,我把你弄到穎水來是幹什麼的。”
“啊?釣魚?”楊大傻苦著臉道:“大王,不若讓我光膀子跳到河裏去給大王摸幾條魚起來,大傻覺得那更容易一些。”
“不行,說讓你釣,你就得釣。無論是拿網還是下水去摸,都不算數。否則的話,你便回去悶著吧,一直等到某一天我告訴你。”高遠促狹地笑道。
“那臣還是釣吧!”楊大傻愁眉苦臉地拿起了高遠丟在一邊的釣杆。
高遠微笑著伸手招了招,身後的何衛遠立即走了過來,替高遠倒了一杯茶遞到手裏,高遠一邊品著茶,一邊看著楊大傻那抽搐的臉,“大傻啊,你知道周玉的事情了嗎?”
“嗯,昨天看到了有關鹹陽的一些情報,嘖嘖,那路超真不愧是大王的兄長,這手段,讓人驚心啊,可憐的周玉,這一次可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黃泥巴掉褲檔裏,不是屎也是屎了。”楊大傻古怪地笑了起來,“不過這家夥,以前害過大王,看他倒黴,我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