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發麻,氣息不穩,王桂花腦子嗡嗡的,錢沒了,理沒了,還被一個小妮子捏著鼻子走,她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麼大的氣,好不容易想用把她踢出安家作為要挾,結果人家還不在乎,你就說氣不氣吧?
氣,氣死了。
而就在兩邊對峙的時候,大隊長領著幾個村裏的壯小夥來了。
他直接把王桂花往門口一推,青筋曝出:“王桂花,你有完沒完,安然都嫁出去了,你怎麼就還不放過她?之前我不管你,不是怕你,是想給你們老安家留點麵子,但安然已經是軍屬了,你再鬧,就是丟我們安家村公社的臉,耽誤了我們公社評選先進公社,你是不是想被收拾?”
他是聽六嬸子說的,說半夜的時候安鐵柱去借了自行車,要和王桂花去縣城招待所找安然要錢,六嬸子一大早就跑到他家告訴了這件事。
之前他已經跟安然打過包票了,隻要是她出了公社,他保證把王桂花給按住,不讓她出去丟人,所以趕緊領著人追上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王桂花被推自然不服:“你別胡說,我什麼時候……”
“啪!”
安鐵柱直接給了王桂花一巴掌,他全身都在抖,瞋目切齒:“鬧夠了沒有,給我滾回家去。”
王桂花被打懵了,頭發掉下來落下額前,狼狽不堪卻一句話都沒說。
安鐵柱又看向安然,低聲道:“安然,這些年是二叔對不起你,以後就跟衛國好好過日子吧。”
說完,拽著王桂花就往外走。
王桂花這會也反應過來了,對安鐵柱又打又罵,但安鐵柱好歹也是常年下地的男人,怎麼能讓王桂花掙脫,更何況大隊長也追了上去,一嚇唬,王桂花就不敢說話了。
很快,四周安靜下來。
許衛國沒第一時間詢問,而是去倒了盆熱水,幫安然擰了塊溫毛巾:“擦一擦,休息一會我帶你去吃飯。”
安然其實能感覺出許衛國已經猜出事實,也沒打算瞞著,坦白道:“我確實用工作的事從王桂花那裏拿了錢,抱歉,之前沒告訴你,但那錢本來就是我的,二百塊是我爹的撫恤金,六百塊是我的彩禮,我沒多要一分錢,是,她是我的長輩,但凡她對我有一丁點好,我都不會把錢要過起來。”
說著,安然的眼睛就紅了。
騙人這事確實是她不對,但把錢給王桂花更不對,再說了,她不光伺候他們一家子,長大後掙得錢也全給了王桂花,沒把那部分錢一並要回來已經顯的她很知書達理了。
許衛國本來還想跟安然說一下這件事的嚴重性,可看到她眼睛通紅,瞬間就不舍的訓斥了,再想起安然小時候受的苦,心裏也氣的難受。
沉默了一會才道:“是我考慮不周,如果當初直接把彩禮給你,這些事或許就不會發生。”
“胡說什麼呢,這事怎麼能怪你,你不就是不想讓我被別人戳脊梁骨,說我嫁了人就忘了娘嗎?但是我不怕,我行的正坐得直,根本不在乎,是王桂花她們一家欠我的,能徹底擺脫他們,我今天高興著呢!”
許衛國知道安然是真高興,也跟著笑了下:“行,隻要你高興就行,我還是那句話,以後你不是一個人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想讓自己顯的就跟一個廢人似的。”
安然心裏麻酥酥的,以後確實不是她一個人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許衛國和安然下了樓,幾個人一起去了縣城最好的國營飯店吃飯,誰都沒提剛才的事。
彼此介紹之後安然才知道馮世超是許衛國剛當兵時第一任班長,後來升到團長轉業到這裏,進了公安局,現值夏至縣公安局局長。
“馮大哥,剛才讓您見笑了,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第一次見麵就遇見這種事情,安然有點不好意思,馮世超也沒拿喬,連忙站起來:“不用這麼客氣,以後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盡管找我就是。”
寒暄幾句,馮世超和許衛國出去抽煙,是許衛國先開的口:“你都看出來了吧?”
馮世超點頭:“弟妹這膽子可真是不小,八百塊錢,足夠她坐幾十年牢了。”
許衛國反應卻很平靜:“據我了解,當初那二百塊錢撫恤金就是給安然的,縣運輸公司有好幾個見證人,一查就知道,所以接下來隻要證明這些年王桂花沒把這些錢用在安然身上就可以。”
馮世超嗯了聲:“我會去找那幾個見證人核實情況,至於有沒有用在弟妹身上,很好查,剛才看他們公社大隊長的樣子,肯定也是忍那女人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