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自白(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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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秋分的那天,本是我生命中平凡的一個日子。那天,我帶著兒子和女兒來到楓林鎮,準備在那裏觀賞他們最喜歡的楓葉。溢陽旅館的位置相對偏僻,但比較安靜,這幾年來過幾次楓林鎮,都住在那裏。

第二天早上六點多,還在熟睡的我被推門而進的服務員叫醒,他氣喘籲籲地說有個小孩在旅館門前出了意外,可能是我的。我猛地坐起來,隻看到兒女還睡在床邊,但兒子卻不知去向。我喊著他的名字,在洗手間和床下焦急地翻看。那個服務員提醒我:他進來前看到我的房門是半開著的,可能是小孩子自己開門出去了沒鎖上。我頓時感覺不妙,愣了一會就瘋一般地衝出房間。

看到兒子倒在血泊的那一刻,我的腦袋開始眩暈起來。我趴在他的身旁輕拍著他的臉龐,撕心裂肺地試著和他說話,直到救護車到來。

我不停地自責,喃喃自語,像個瘋子一樣在醫院求著醫生們救救他。但結果卻讓人心碎,那天我永遠的失去了我的兒子。

過了一晚,等我心情比較平複一些的時候,幾個警察才找我說了大概的情況。由於溢陽旅館的監控要升級,沒有開啟,隻有隔壁旅館拍攝到幾秒鍾意外發生前的畫麵。對小孩前後倒著身體騎車下坡才發生事故的說法,我始終不願意相信。他才六歲,什麼事都會按我的要求去做,從來都沒嚐試過這樣危險的事。我和警察們訴說,可能有人故意傷害我了的兒子,但他們隻是認為這是我不想接受現實的妄意揣測。

不管怎樣,我的孩子永遠也回不來了。經過這次的打擊,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我行屍走肉般跟著母親一起回到老家,陪著女兒,每天祈福禱告。那時我想,餘生或許就這樣在悔恨中度過了吧。但兩年後,上天還是給了我替凶手贖罪的機會。

某天,我收到了一封信。那封信件裏裝著幾張打印的圖片,場景正是溢陽旅館門前,其中有一張清晰地映出一個男人把我孩子抱上兒童自行車上的畫麵。寄信者還在那個男人旁邊印上了名字,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了凶手的名字。

我曾去尋找過信件的來源,試圖了解更多信息,但一無所獲。我隻能從信的內容知道他是一個當時剛好路過溢陽旅館,拍下了路紹淩犯罪過程的路人。這些足以讓我確信路紹淩就是謀害我兒子的人,但應該無法讓警察確信。就算他被定罪,也可能隻是在監獄度過餘生。我冷靜了幾天,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他必須贖罪,以我認可的方式。

我查到路盟集團有招聘信息,而且我的專業剛好符合條件,更重要的是,路紹淩就在那裏。收到麵試的信息後,我告訴母親打算去城裏工作,安慰女兒說過幾年也接她過去一起生活。我幾乎把所有自己的東西都帶上了,包括《聖經》和手掌大的十字架。

我順利地在路盟任職,在路紹淩的部門,像是上天安排的一樣。我每天觀察著他的舉動,想象著無數種複仇的計劃,甚至想過與他同歸於盡。但我不能,我還有個女兒,還有母親,我不能這麼自私,我得全身而退。

我有過一個計劃,可是就憑我一人難以實施。當我準備另籌它法的時侯,發生了一件事。同部門的齊陌因為路紹淩侵犯其妻子刪除了商戶的數據,他也因此而入獄。我了解到,他的妻子呂凡音因此事抑鬱症更加嚴重,回了鄉下與她母親一起生活。為了讓齊陌出獄後成為幫凶,一個惡毒的想法在我腦子裏浮現了。雖然它可能無法達到我的目的,但複仇的欲望衝昏了我的頭腦。

齊陌服刑的三年裏,我時不時地去探望他,也經常去鄉下幫助呂凡音母女。我感覺他雖然痛恨路紹淩,但還沒有到想置他於死地的程度。等待了兩年,他的態度還是沒有變化,他隻想出獄後好好照顧妻子。可我沒有退路,沒有忘記仇恨的理由了,我必須做點什麼,來激起他的仇恨。

我準備了幾周就動手了。我的妻子是因為抑鬱症自殺的,如果呂凡音做出同樣的事,沒有人會懷疑。

動手前幾天,我來到呂凡音家裏,找機會把四粒膠囊裏的藥拿出來填到另外一粒裏,把那四粒空的膠囊裏填了一些麵粉。我數了數瓶子裏的膠囊數量,最後把四倍藥量的那粒用一點膠水粘在了瓶底。

算好呂凡音吃完最後一粒藥的那天淩晨,我帶上手套,潛入了她的房間。藥確實起作用了,我確定她沒有呼吸後,在把手係上細繩後關上門。我熟練地在門外拉動夾在門縫裏的細繩,造成她反鎖鐵門自殺的假象,回到了住處。

早上我再過來的時候,屋子外麵圍了好多人,警察也已經到了。老太太一直坐在呂的房間裏哭,旁邊有幾個人一直在安慰她。警察讓我去警局做了一次筆錄,之後幾天沒有再開找我問話。計劃成功了,而且齊陌聽到這個消息後,直接把她妻子的死歸咎於路紹淩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