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1 / 1)

吃過早飯,許執鈞一頭紮進了書房。

嬋媛目送他的背影去了書房,心裏終於鬆了口氣,還是她那個愛學習的阿兄。

“隻要你阿兄心有掛牽,就不會做傻事。”轉身的時候,嬋媛突然就想起來,為阿兄看診的生叔走的時候說的話。

那現在阿兄大概已經開始好轉了吧?

想到這兒,嬋媛總算是把所有的心思往其他地方挪了挪。

昨天和隔壁春嬸家的迎春說好了今天要去山上采冬菇的,她可不能遲到。

許執鈞急著去書房不是為了別的,而是想將腦海裏關於上輩子的記憶全部寫下來。

那不會是夢境,若真是夢境又怎麼會那麼清晰,一樁樁一件件都像自己親身經曆過。

不過這時候,許執鈞腦袋裏也出現了另一種聲音,如果真的是場夢呢?

若他真因為一場荒唐的夢而對許嬋媛惡語相向,對這世上他最後一個相依為命的人多加刁難……

許執鈞想不下去了,嬋媛這兩天已經占據了他太多心神,他更應該將官場上和朝堂上的變動通通記下來,而不是想那個伶牙俐齒的黃毛丫頭。

許執鈞眯了眯眼睛,眸中的野心和狠戾一覽無餘,這頭天生野性難馴喜歡冒險的狼,勢必是要踏上仕途的。

對於想不清楚的東西,許執鈞從不再過多糾結,再等等總會有答案的。

沒了這些繁雜的思緒,許執鈞可沒忘記自己要來做什麼。

拎著茶壺就往硯台裏注了些水,著急起來也顧不上講究甚麼磨墨以新鮮水為宜了。

待磨好了足夠的墨汁,將一刀還未開封的竹紙拆開,抽出半刀擱在手邊,剩下的被妥帖地擱進櫃子裏。

這竹紙著實粗鄙,上手粗糲,色澤暗沉,好在沒有什麼刺鼻的氣味,現在也隻能將就了。

將筆伸進硯台裏,待竹筆舔飽了墨汁,許執鈞餘光掃到僅剩小半根的墨條,又將筆在硯台的邊緣多刮了兩下。

許執鈞的書寫速度很快,約麼半個時辰就寫了滿滿十多張紙,字體華美豐盈,字跡清晰,運筆自如。

還不等這半刀紙用盡,房內已經無處下腳,筆跡待幹的竹紙鋪的到處都是。

嬋媛出門的時候,春嬸家迎春正背著身子在關門。

“媛兒,你阿兄今天醒了嗎?”作為嬋媛最好的朋友,迎春是最了解嬋媛和她阿兄的恩怨糾葛的。

別看兩個人平日裏不怎麼親密,許執鈞病了最擔心他的就是嬋媛。

“阿兄已經醒了。”嬋媛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迎春心裏也有數,自然沒有多問。

迎春是個很懂得別人眼色的小姑娘,很快就把話題引向了別的地方。

“昨天聽我爹說,年後縣裏要開女學了,一年束脩也就半兩銀子,是縣裏新來的官老爺娘子開恩呢。媛兒你不是一向喜歡讀書嗎?”昨天從她爹那兒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迎春已經為嬋媛高興了好久,今天一見到她就迫不及待將這個消息告訴她。

迎春爹在縣裏做事,消息來源自然也比別人多得多。

縣裏開女學的消息對嬋媛來說喜憂參半,要是在一個月前聽到這個消息,她估計夜裏做夢都是甜滋滋的。

現在……嬋媛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本細嫩白皙的手,手背發紅,指尖微微腫脹,很快就和村裏其她姑娘們沒甚分別。

更何況那雙手實在不大,如今隻是勉強能拎住籃子。

迎春敏銳地察覺到,說完這個消息之後,嬋媛的情緒更加低落起來。

轉念一想,迎春懊惱地拍了拍腦袋,這對嬋媛來說哪裏是什麼好消息。

“媛兒,走走走,我想起來昨天發現了個好東西,正想著今天帶你去呢。讓你帶的油紙帶了沒?沒帶的話,我多帶了兩張呢。”說完,拉著嬋媛小跑著就往後山去了。

“迎春,你慢些。”嬋媛平日裏行事輕緩慣了的,哪兒像迎春這個“野小子”一樣的,總是風風火火。

嬋媛最羨慕迎春這樣,偏她生來就不是這樣的性子,也不怪兩個人能玩兒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