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學校放了假還要自己去鄉政府幫忙辦展覽,朱代東是滿腹牢騷,難道張治春不知道自己是芙蓉縣人?竟然給自己找了這麼一個差事,這不是存心找不自在麼?再有十來天就過年了,這展覽要是稍微拖點時間,豈不是讓自己年三十才能回家?
“朱老師,你好像有點情緒?”張治春察顏觀色,隻看幾看,朱代東心裏想什麼,他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情緒倒沒有,隻是有些歸家心切而已。張校長,這事你是不是安排一下別人?”朱代東有些為難的說,要是換在平是,他肯定沒有二話,但是現在,這時節有些不合適啊。
“嗬嗬,朱老師,家什麼時候都可以回,但是辦展覽機會可是不多哦。你可不要以為我是在為難的,相反,我倒是有些羨慕你啊。”張治春神秘的笑了笑。
“羨慕我?”這下輪到朱代東傻眼了,學校都放了假,所有老師都回了家,就隻自己被點了名去鄉政府幫忙,而且還是義務幫忙,這樣的活也值得羨慕?
“實話告訴你吧,讓你去幫忙,這是陳書記親自點的名,以後朱老師若是有有好前途,可別忘了我們這些老同事哦。”張治春已經將話基本點透,陳樹立已經跟他專門聊過朱代東的事,翻了年之後想借調朱代東去鄉政府當秘書,別看秘書無職無品的,可老於世故的張治春卻知曉,隻要朱代東真的成行,以後自己還真依仗他呢。
“陳書記?”朱代東眉頭一跳,鄉裏就隻有一個姓陳的書記,他當然不會誤認為是別人,一個鄉黨委書記親自點名讓自己去幫忙,這裏麵的含義值得深思。
“要不我怎麼還要羨慕你呢,陳書記已經跟我打過招呼,翻了年之後想借調你去鄉政府當秘書,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張治春見朱代東還是有些不明白,幹脆送佛送到西,做人情就要做到底,要不然以後朱代東可是記不住自己在其中出的力。
“當秘書?”朱代東更是驚訝,他從省師範大學畢業,一向以為自己這一生將要從事的都會是教育工作者,可沒想到,這才半年時間,就要離開三尺講台。雖然是借調,可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回學校呢。
張治春走了好一會,朱代東還是沒有回過神來,他突然想到一句話,人生的路很漫長,可是關鍵的卻隻有那麼幾步……。
現在這也許就是自己人生中最關鍵的一步,可是朱代東卻不有喜悅之情。對於別人來說,也許去鄉政府當秘書是一件美差,可對於他而言,也許他內心更加願意留在樹木嶺中學。
朱代東漫無目的的離開了學校,直到三清道觀這幾個字出現在他的眼簾才猛然一驚,這裏才是自己的心靈淨土啊。信步走了進去,堅起耳朵,很快便聽出無名道長竟然在前麵的廂房中就著豬頭肉喝著小酒。
“是不是來告別的?”無名道長抬頭見是朱代東,動了動嘴角,微微一笑道。
“沒有,我還得多留幾天。”朱代東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抓起桌上的老白幹就灌了一口。
“怎麼,又有了煩惱事?”無名道長還真是有幾分眼色,一望就看穿了朱代東有心事。
“是啊,明年我可能就不能教書了,說是要借調到鄉政府當秘書。”朱代東歎惜了一聲,這件事到現在他還沒有決定下去,如果不想去,很簡單,直接回家就是,管他陳書記還是新書記,自己不能他麵子,他還會借調自己。可聽張治春的意思,這好像還是一個不借的機會,這才是他心亂如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