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道長這一走,朱代東心裏也是空蕩蕩的,人也提不起神來,好像主心骨被突然抽走了似的。沒想到第二天更是在寫材料的時候出了錯,當時差點沒把朱代東嚇得魂飛魄散。
樹木嶺是個窮鄉,化肥對於許多農民來說實在是一種奢望,鄉裏就提倡和鼓勵用農家肥料。不但可以節約化肥,而且還能保護耕地。這是陳樹立提出來的,因此隻要是開村幹部會,他就會大講特講農家肥的好處和成果。
星期一晚上的時候,陳樹立就交代朱代東開個材料,統計這個月一共積了多少肥。朱代東有個習慣,數字和材料要分開弄,要不然在計算數字的時候,很容易將材料上的思想搞亂。結果沒想到這個材料弄來弄去就弄到了下半夜。原本朱代東的精神一向不錯,可是因為無名道長的離開,這幾天他變得有些恍恍惚惚,竟然忘記了要在最後填數字。
第二天一早,他就給陳樹立把材料送了去,現在對這位書記朱代東是把準了脈,而陳樹立當時也沒看,就擱在了桌上。可是在會上,朱代東正在那裏閉目養神,準備將昨天晚上損失的睡眠時間補一點回的時候,突然聽到陳樹立念到了積肥那一塊,他突然醒悟,慘了,自己竟然沒有填數字!
他當時後前就濕透了,可是陳樹立卻沒有停頓,照著他的材料一路念了下去。在念到積肥的數量時,陳樹立還是沒有意識到,大聲的念到:全鄉一共積肥萬千百十方。
雖然朱代東用龜息大法將自己的聽力調到了最低,可是現在陳樹立的聲音在他聽來,不異於驚天動地。
說完之後,陳樹立還是沒有意識到,仍然說得很起勁,直到將稿子全部念完,也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可是朱代東卻清楚的看到,坐在陳樹立旁邊的袁平抽了抽嘴角。
完了,當事人沒看出來,旁邊的袁平卻聽得真切,要是被他借題發揮,保不準陳樹立會如何遷怒自己……,難道自己的借調生涯就要至此終結?不,絕不,朱代東在心中發出一聲怒吼。他不想再看到唐濤江那副嘴臉,也不想再回教育行業,至少在雨花縣的教育係統他是不會再進的。
朱代東此時的腦子飛快的運轉著,得趕緊想個辦法補救才行。以袁平與陳樹立如此微妙的關係,他等會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可要怎麼樣才能讓陳樹立不追究自己的責任呢?難,難啊。
直到陳樹立宣布散會,朱代東還是沒有想出解決的辦法,見到散會,他隻好硬著頭皮往陳樹立身邊湊。朱代東原本是坐在會議室的最後麵,散會後正在離開的村幹部讓他隻能慢慢的向台上走去,他望著坐在台上的陳樹立和袁平。此時陳樹立拿著茶缸正在喝水,而袁平則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好像隻要自己一走到台前,他就中獎似的。
朱代東望了望兩人,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他臉上忽然露出痛苦之色,然後手捂著肚子,張望了一下之後,馬上轉身,隨著開會的村幹部一起離開了會議室。雖然朱代東沒有回頭,可是他一直注意到台上的動靜,現在他可以肯定,袁平眼中肯定閃過一絲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