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安心知肚明,如若不是《紅娘李大嫂》賣的不錯,工作上自己也突然有了那麼一些用處,公孫敏是定然不會把在賭場門口遇見馬霖這件事跟她說的。
這人啊,就是要學會少管閑事。
不管對方到底有什麼小心思,人家反正是說了,李學安就承人家的情。
她當天下班,推著車子到了公孫敏說的地址所在。
那是一排居民房裏非常不起眼的一個獨棟小樓,不遠處有兩個曬太陽的大爺,要是沒人告訴李學安這是賭場,她自己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想必那大爺就是賭場雇來盯梢的,見李學安一個姑娘推著車子靠近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
李學安感覺如芒在背,她穩住呼吸,把車子鎖在牆角,敲了敲那家的大門。
開門的是個尖嘴猴腮的夥計,見來人,眼睛射出一股子精光,聲音從鼻腔傳出來:“小妹,你找誰啊?”
李學安眨了眨眼,把頭發掖在耳朵後麵,美目流轉,露出桃羞杏讓的臉蛋,她對夥計一笑,道:“我聽人說,這裏有好玩的。”
夥計上下打量著李學安的全身,吞了口口水,見她身後沒人,稍微側開點身子:“進來吧。”
李學安跟著他穿過了一條長長的走道,這才進了屋子裏。
屋內簡直別有洞天,人聲鼎沸。
大概有三四十號人分布在四個賭桌前,表情不外乎是嚴肅、凶狠和絕望。因為怕聲音傳到外麵去,被人家聽到,隻有幾扇小窗戶半開著,裏麵的氣味並不好聞。
李學安皺了皺鼻子,見這賭場並不如她想象中的規模那般大,隻有骰子、紙牌和麻將三樣。她稍微鬆了口氣,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每一個賭徒,希望找到什麼熟麵孔。
這抹嬌俏的身影好像給這個空間帶來了一抹不一樣的風采,二十歲的少女,連頭發絲都帶著芬香。幾個男人的呼吸明顯粗重了一些,眼神中透露出淫邪。
還沒等人上前搭訕,一個矮胖子攔住了李學安。
夥計立刻上前來,點頭哈腰道:“老板。”
“怎麼來了位小姑娘?”老板的眼睛本來就小,如今笑的隻剩下一條縫了。
夥計吭吭哧哧的憋出一句:“她說她也是來玩的。”
“哦?”老板驚訝的挑挑眉,看向李學安,“誰告訴你這個地方的?”
李學安也笑眯眯的與他對視,吐出兩個字:“馬霖。”
聽到這個名字,老板略顯驚訝的揚了揚眉,收起臉上的笑容,眯起眼仔細端詳了她一番,緩慢搖頭道:“不認識。”
他不等李學安反應,扭頭招呼夥計:“把人轟出去,咱們這裏不進女客。”
說完,他環視四周,與周圍虎視眈眈的男人對視,見對麵都收回目光才搖頭晃腦道:“賭錢的時候如果分心,財神是不會關照的。”
李學安推著車子從巷子裏走出來的時候,看到沈利彬滿頭大汗的蹲著。
瞧見她的身影,這人鬆了一口氣,湊過來問:“這裏麵到底是什麼地方啊?你一句‘半個小時我還出不來,你就報警’,把我嚇得夠嗆。”
李學安見他膽小如鼠的模樣,不願再嚇他,隻是敷衍了搖搖頭,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
沈利彬就不敢繼續問了。
李學安在回家的路上還繼續想著,剛剛她的做法也算是有些魯莽,畢竟一屋子大男人,她一個小姑娘進去,出點什麼事兒,後悔都來不及。
不過她是真找不到別的辦法了。
她本想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熟人,這個年代最講究沾親帶故走親戚,隻有實在關係,人家才會一五一十告訴你真相。
結果老李家意外的都是好人,一個賭博的都沒有!
現在最壞的打算是去警局告發聚眾賭博,然後在牢裏托人問問。
——當然問不到的可能性高達9999。
想到這裏,她重重的歎一口氣。
李學安並沒有放棄,堅持每天下班去賭場周圍轉悠半小時,前兩天徒勞無功,看來她運氣還是不錯的,第三天就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許誌國一八五以上,即使在北方,也是高得不能再高了,在夕陽的暈染下,他淩厲的五官也變得柔和起來,在他一旁並肩走的女人是他的舅媽,舅媽旁邊的男人是——賭場老板?
李學安腦袋裏冒出一堆問號,見三人要走遠了,趕忙叫住他們。
她小跑過去,先喘了幾下,等氣息平穩了才問:“許誌國,你還記得我嗎?”
許誌國愣了一下,隨即點頭。
此時李學安已經向著舅媽打招呼了,根本沒在意他的回應。
舅媽看著這個言笑盈盈的女孩,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