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兵荒馬亂之後,許舅舅和舅媽登場。
兩口子晚上過來看許誌國和兩個外甥孫,正趕上村裏放電影,看完之後兩人拉著手溜溜達達往家走,沒走出五百米就被人叫回來了。
許舅舅摸摸光頭,對著圍觀群眾憨笑一聲,問馬霖他媽:“別人跟你要錢,說是馬霖從我這裏借的高利貸?”
馬霖他媽顫顫巍巍的點頭。
她此時也覺出事情有哪裏不對,連呼吸都放緩了,隻覺得心驚肉跳。
許舅舅笑眯眯,像尊彌勒佛一般一字一句的說:“我可沒有做這種勾當啊,是誰跟你說的?”
馬霖他媽吞了口口水,回答道:“王二。”
許舅舅稍微有些震驚,不可思議的感慨道:“竟然是他?”
馬霖他媽仿佛看見了希望,眼睛裏泛著淚光,往前爬了幾步問許舅舅:“所以馬霖根本沒有欠高利貸,對嗎?”
“這我可沒辦法向你保證他有沒有在別處借錢,”許舅舅低頭看她,“不過,在我這裏確實是的。”
馬霖他媽如釋重負。
馬大傻的低聲□□喚回了她的注意力,她快速挪回去,抱住大兒子的頭:“沒事吧?哪兒疼,告訴媽。”
馬大傻悠悠轉醒,恢複意識後第一眼就看見了自己母親的臉。
他突然嚎啕大哭,嘴裏嘟囔不清的喊著:“媽,媽……”
馬霖他媽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當即轉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學安,激動的說:“我兒子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和你們沒完!”
馬大傻見自己媽忙著和別人吵架,連忙抓著她的衣袖,委屈的說:“媽,你跟我說的脫別人的衣服,那個人就能給我當媳婦兒,可是她不僅不聽話,還打我,我好疼。媽,你給我教訓她……”
話還沒說完,馬霖他媽死死捂住兒子的嘴。
不過,該說的話都已經說清了,圍觀的眾人頓時一片嘩然。
許誌國歪頭看了許舅舅一眼,見他點點頭對李長征道:“現在這個情況,我想還是報警吧。”
李長征也是這個意思。
王翠芬一把拽住自家男人,她的手不停的發著抖,湊到對方耳邊小聲道:“報警的話,會不會對學安有什麼影響?”
現在這個世道,報警的還是少數,有什麼摩擦基本上自己就解決了,實在不行村長村支書一上陣,該聽的都會聽。
報警二字一出,事情仿佛就嚴重了起來。
李學安畢竟是個女孩,又是被騷擾的一方,更惡心的是對方還是個傻子,以當下的風氣,王翠芬都能想象得到別人對這件事的描述會有多麼不堪。
李長征反手握住媳婦兒的手,用力緊了緊,試圖給她一些力量。他歎口氣道:“學安還怕壞名聲嗎?”
也是,都退婚三回了,現在媒婆在大老遠看見王翠芬都躲著走。
再說,如果不把這件事徹底解決,馬霖他媽估計會一輩子纏上他們。
見無人提出異議,李長征用村裏唯一一部電話報了警。
出警還是很快的,兩個片警詢問了一下情況,又問了幾個證人,簡單記了記。
這種情況鄉下多得很,他們來的時候也沒想到會牽扯到這麼多人物。
首先,這姑娘是村長家獨生女。這村的村長能力不錯,和挺多領導都是戰友,在市裏很出名。
其次是站在一旁的許舅舅,這位能開的上“小棋牌室”,裏麵盤根錯節的關係可不是普通人能清楚的。
最後,宣傳部副部長宋祿站了出來,給兩個小警察一人散了幾根煙,簡單問候了一下,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站在哪邊很是明顯。
馬霖他媽還想喊冤,直接被無視了。
兩個小片警對視一眼,讓馬霖他媽給王大傻穿上褲子,把人提溜起來就要走。
正當這時,兩個男人把王二壓了過來。
王二見事情敗露,想必是掙紮了一下想要逃跑,所以衣著頭發淩亂不堪,走路也一瘸一拐的。
李學安看見這人,忍不住驚呼一聲,這人竟是當初許舅舅找來給她講馬霖的事兒的那個夥計。
許舅舅站了太久,有些累,王翠芬給他搬了個板凳。
坐在板凳上,雖然是俯視別人,但他的氣場一沉,沒有人會懷疑他是上位者的事實,他輕咳一聲:“說吧。”
王二哆哆嗦嗦,嚇得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原來馬霖和他是一對同性戀人,兩個人暗通款曲小兩年了。
馬霖本身不愛賭,是王二身為賭場夥計,能搞一些暗箱操作,從別人手裏贏點小錢,馬霖這才開始流連於賭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