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媳婦兒到了晚上還憤憤不平,杵了幾下自家男人,小聲說著:“你妹到底想要幹什麼啊?在你們老李家,她簡直是個作威作福的土皇帝了,你爸你媽也不管,就由著她的性子來。”
李老二正泡腳,迷迷糊糊的哼了一聲,回道:“你管她什麼樣,沒礙著你不就行了。”
“沒礙著我,礙著咱們兒子了,”老二媳婦兒提高音量,“她哪兒來的那麼大臉,讓兩個小孩子給她塗腳指甲?平時一回家就是吃,也沒見她拿回來什麼錢,咱們一家人全伺候著這個嫁不出去的小姑子……”
聽到這話,李老二不樂意了,他坐起身,瞪了媳婦兒一眼:“會不會說話,什麼叫嫁不出去?那隻是運氣不好。學安那個條件,還愁沒男人娶她?明天她不就要再去相看一個嗎?要是順利,今年就嫁了也不一定。”
老二媳婦兒知道他不願意聽自己說他小妹的壞話,冷哼了一聲:“但願吧。”
她實在是看不慣她婆婆那個模樣,把李學安捧的跟天上仙兒一樣,這個不行那個不願的,挑三揀四嫌棄個沒完。
就衝李學安那條件,選個差不離的就行了,難道還想嫁國家領導人嗎?
她道:“你們可得想清楚點,要是小妹再這麼耽誤幾年,不也得和張丹一樣,找個二婚的嗎?”
“那是大姨沒腦子,”李老二拽了拽媳婦兒,壓低了聲音道,“張丹找一般的好人家還是很容易的,她之前相看的那幾個都不錯。”
照他說,找個踏實能幹的就行了,宋祿歲數那麼大,又有自己的親生孩子,等到老了有張丹的苦頭吃。
不說別的,等宋祿駕鶴西去,人家要和原配葬在一起的,張丹孤零零一個,想進宋家祖墳,宋家人都要抗議。
“就你們家有腦子,”老二媳婦兒翻了個白眼,“我看張丹找的這個不錯。要是宋祿再往上走走,咱們也能沾點光。別的不說,咱們兒子有個市領導大姑父,咱倆再給花點錢,怎麼也能混個鐵飯碗當當吧?”
李老二瞄她,又看了看蹲在地上玩螞蟻的倆兒子,搖搖頭:“你這想的可夠遠的。”
“不遠不行,”老二媳婦兒插起腰,“李學義,你這可是倆兒子,以後要花老鼻子錢的,你天天跟大哥一樣混吃等死可不行,他一個閨女,嫁出去坐收彩禮,人家沒壓力!”
李老二懶得聽她嘮叨,跟驅趕蒼蠅一樣揮揮手,見盆裏的水涼了,把腳拿出來擦擦。
老二媳婦兒蹲下身,想把洗腳水倒了,被他用身子頂走了。
他眉頭皺著:“起開吧,這麼沉你端不動,我自己去倒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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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安一早上就和公孫敏請了假,上午上完班,飯都沒吃就往回趕。
她前一天晚上洗了個澡,把頭發盤了兩個麻花辮,到家之後拆開,滿頭黑發就像燙過卷一樣,大波浪到蝴蝶骨下麵,發質又黑又亮。
她又簡單修了修眉毛,換上昨天搭配好的衣服,乖乖坐在家裏等媒婆上門。
王翠芬比她著急多了,吃完午飯就開始在院子裏踱步,來來回回恨不得把門口都踩出一個坑來。
李長征坐在凳子上午休,沒一會兒被她晃得頭暈,沉聲道:“好好待著不行嗎?”
王翠芬這才坐下了。
等到媒婆推門進來,這人的屁股就像放了根彈簧,一下子就彈起來,笑盈盈的迎上去。
媒婆把身後的小夥子拽到跟前,對王翠芬介紹道:“這是沈勇,今天特意請假過來的。”
王翠芬上下打量人一番,笑的眯起眼睛:“好,真是好孩子。”
哦吼!
李學安露出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沈勇把手裏的東西往前遞了一下,王翠芬接過來,發現是一個大西瓜,還挺沉,墜手。
李學安趕忙到旁邊,把西瓜接過來,順勢就在旁邊站著。
她一湊過來,媒婆的笑就收回去了一些,原因無他,李學安太高了,看著比沈勇高出一塊!
媒婆低頭瞅瞅,李學安今天穿了個帶五六厘米鞋跟的鞋子,本來兩個人身高應該差不多,因為這雙鞋,沈勇一下子就比比下去了。
更別提女孩子身材比例好,胯骨的位置都在沈勇的腰部還往上了。
沈勇扯出一抹笑,對李學安打招呼:“好巧。”
巧個鬼,這不是故意的我才不信。
李學安悄悄翻了個白眼。
王翠芬驚呼:“你們認識的啊?”
“我表哥和學安是同事,我們兩個見過一麵。”沈勇避重就輕。
李媒婆和王翠芬聽了,對視一眼,都覺得有緣分。
這本來就認識,成功的幾率就更大了。
王翠芬把西瓜從李學安手裏搶過來,塞到老大媳婦兒手裏,囑咐著:“正好把它切了,咱們一塊吃。”
等眾人都坐下,王翠芬和李媒婆兩個人寒暄了小一刻鍾,兩個年輕人愣是一句對話都沒說。
李學安低頭專心致誌的吃西瓜,越吃越沒味兒,這瓜根本不甜。
沈勇滿目情深的盯著她,偶爾和兩個長輩對視,就露出微微害羞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