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姬在樹上大喘氣。
對麵的這個妖怪,哥哥打不過。
會死。
哥哥會死。
她不知道自己因何篤定,但她絕不能走。
隻要等到父親回來,隻要……
然而她的小心思仿佛被樹下的妖怪看透,對方不過嗤笑一聲,翠綠色的光鞭席卷而來。
不能被打到,會死。
她在樹上連環跳躍,身後停留的樹轟隆隆倒下,而哥哥的悶哼聲清晰地傳入她的耳朵。
他的咒具被打斷了。
輕而易舉。
瀧姬不敢停留,自腰間摸出肋差,用力扔過去:“接著!”
本來不過她用著正合適的長度到了五條九手中便有了太刀那般長短,比他的慣用刀長了兩寸,但也不是用不了。
“殺死妖怪,還是要用妖刀。”五條九說。
刀在他手中染上了如墨的黑色。
殺生丸並未停留,狂風般的妖力卷成大型龍卷,攻擊的中心便是五條九。
五條九單腳後退半步,妖刀豎起,隻一線,便看見了對方妖力之間的間隙。
我是魔族。
隻會重傷。
不會死亡。
五條九被妖力旋風正麵擊中,渾身鮮血淋漓,但手中的動作絲毫未亂,甚至隔絕了殺生丸的妖力揮出十二擊連斬。
不過一瞬。
他被殺生丸穿胸而過。
犬妖手上的毒素侵蝕他的身體,內髒在妖毒的作用下一點點融化。
他要死了。
但殺生丸也不能輕易活!
他挖出自己已經斷掉的肋骨刺入犬妖的腰腹,對人類來說致命的毒素在犬妖身上蔓延,頃刻間已經遍布他的半身。
該死的雜碎。
殺生丸攔腰一腳,五條九被他直接踢飛出去,撞斷了三根樹幹才堪堪停下來,站也站不起來。
瀧姬從樹上跳下來,沒哭,而是撿起五條九掉落的妖刀,它又重新在自己手中變成肋差的模樣。
這是個好機會,她可以殺了那個妖怪。
“跪下。”五條九抓住她的衣服,已經沒什麼力氣,“你殺不了他。跪下表示臣服!”
“可是……”
“跪下!”
說話間,犬妖腹部的毒素已被壓製下去,成為他淬煉自身的基石。瀧姬顫顫巍巍拿著刀,站在五條九麵前,擺出防禦的姿勢:“我們並沒有招惹你,妖怪!”
很好。
殺生丸氣極反笑。
他殺生丸的妹妹,唯一的手足,被魔種豢養成家犬,居然對她的親生兄長拔刀相向。
“殺生丸。”五條九的眼角流出血來,“她被我養得不像妖怪,你應該帶她走,告訴她妖怪怎麼活。”
“哦?你在指點我殺生丸?”
五條九沒說話。
他已經說不出來話。
血液流到他的喉嚨裏,連咳都咳不出來。
殺生丸一鞭子打飛了瀧姬手裏的肋差,單手拎起對方。手短腳短的瀧姬掙紮不得,拚盡了全力也不能撲到他身上。
但沒哭。
殺生丸看見她的眼睛,聽見她的聲音:“你最好殺了我,妖怪。不然我會殺了你。”
很好。
這才像他殺生丸的妹妹。
“你盡管試試。”
殺生丸說。
死去之物沒有價值。若是再晚幾年,這個魔族未嚐不能和他一戰。但是現在,這個該死的魔族連基礎的妖力都不會使用,刀術再精,眼睛再明也不過是個人類。
可就在他拎著瀧姬走出第六步的時候,本應該斷氣的五條九重新站了起來。
柔順的銀色長發膨脹起來,左眼下出現複雜的妖紋,暴漲的妖力撕碎了五條九的上衣,□□的上半身隱隱約約出現數道妖紋。
氣勢完全變了。
“殺生丸。”他說,聲音沙啞恐怖,“你膽敢殺死我的兒子。”
不是那個豢養半妖的魔族。
這股氣勢,這股壓迫力,他在一百年前深切體會過。
“雷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