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居昕覺得很奇妙,他多了很多以前不會有的人生感覺。
他多了一個爹,非常溫柔偶爾又很霸道,時不時會帶著對主人的尊重忠心,感覺很複雜,但更多的是開心。他對六穀沒有任何隱瞞,說了自己所有的事,包括對衛礪鋒的感情。六穀竟很理解,沒說一句反對的話,隻說達氏血脈斷在這裏也好,省得以後再生枝節。
難道父親聽說兒子不喜歡女人,要與一個男人成親,不應該很氣憤嗎?
六穀隻是溫柔的笑,告訴他,他的人生由自己做主,他這個父親,會一輩子在他身邊,保證一切事情都照著他的意願來,他想做什麼,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也會支持。
紀居昕很感動,覺得人活著簡直太幸福!
他將這種感動的心情告訴衛礪鋒,衛礪鋒神色卻很複雜,狠狠抱住他親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們成親好不好?”
紀居昕有點愣神,他覺得喜歡男人就已經很驚世駭俗了,還要成親請酒召告親朋麼?是不是有點羞恥……
他需要再想想。
衛礪鋒狠狠吻他,把他舌尖都吸破了,最後歎息一聲,“……我等你。”
紀居昕開始忙碌。
天氣漸寒,他早早穿上禦冬的衣服,頻繁外出,找夏飛博,林風泉,徐文思玩。
三家人在京城自有關係網,師長,友人,通家之好……他跟著他們一起,把京城中等官員家裏走了個遍。拓展人脈,試探關係,同時能利用的東西,轉頭就整理好,交給手下辦事的人。
比如青雀墨隊,比如……青娘。
……
鹽運史孫信寬最近日子過的很好。
上司看中,後宅安穩,還遇到一個樣樣隨他心意長的美人,可謂是春風得意。唯一不好的是,他多了一個競爭對手。
他是鹽運史,肥差,手裏大把的銀子,暗暗靠上魏王,用自己的機敏沉穩給王爺留了好印象,王爺越來越看重,本該更上一層樓,偏偏殺出一條攔路狗。
史元伯那廝來京城才多久?不過做個戶部侍郎,手裏有點權力,就敢與他叫板,搶魏王派下的差事。戶部管天下錢糧,可戶部是大夏朝的戶部,侍郎上頭還有上司,多道關卡,要拿錢哪那麼容易?自己這個鹽運史看著官小,實則來財的路子多了,隻要他上心,能攥到手裏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他可是魏王心腹,能幫著魏王掌握一部分自己人名單的,史元伯不過一個新來的,就敢與他嗆聲爭功,真真是好大的膽子!
孫信寬心裏不舒坦,沒回家,馬車拐了幾道彎,繞到一處外宅,下了車,理理衣冠,拍拍靴上的灰,才讓小廝去叫門。
宅子門臉不顯,內裏卻很精致,兩進的院子,布了個小花園,假山淺塘垂柳遊魚,一樣不少,看著極是風雅。
走過垂花門,廡廊盡頭拐個彎,就是他那可心人的房間了。
“青兒……”
青娘手下在外看到孫信寬的馬車就立刻回報了,青娘立即扔下啃了大半個的雞腿,迭身喊人收拾,一邊搶了旁邊婢女手裏的濕帕子擦嘴,一邊閃電般躥到內室,迅速給自己換衣服,漱口,補妝……
孫信寬推開門時,她將將跑回如意蝠格的西窗下坐下,手中拿起繡了半方的帕子。
待孫信寬看過來,她蜷首微微回頭,淺笑盈盈,可謂是回首一笑百媚生。
“老爺來了……”她聲音如黃鶯嘀轉,氣息均勻不急不徐,自有一番嬌俏柔媚,真真是十分美好。
孫信寬嘴角都扯開了,卻故意咳了兩聲,背手往裏走。
青娘暗暗翻了個白眼,跟老娘來這一套!
她腰肢微擺,腳步輕盈地迎上來,媚眼如絲吐氣如蘭,“奴家想死老爺了——”
孫信寬眼珠子粘在青娘身上,“不要做這樣子,沒規矩。”
青娘袖子底勾了孫信寬的手,“老爺……不喜歡?”
孫信寬終於笑出來,捏了把青娘的小臉,“老爺喜歡的很。”
青娘清脆笑著躲過,拉孫信寬去旁邊椅子,“老爺坐。”
她看過手下傳來的資料,又親自盯了孫信寬幾天,看明白這個人,最是表裏不一。外表端方正派,實則俗不可耐。可他裝的很成功,連去青樓談生意找花娘,都找大方清倌,不占人便宜。
青娘看準了,在孫信寬又一次要清倌時,親自上了。她也裝,裝的冰清玉潔高貴出塵,在‘不小心’飲了杯酒後,再看孫信寬,眼睛裏仿佛帶了勾子,一下下勾的人心癢,還麵不改色的摸上孫信寬的大腿根,用自己的小腿肚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