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安和(1 / 3)

大戰之後,魏王伏法,朝政安和,永寧帝卻撐不下去了。

他本來身體就不好,日日殫精竭慮,力保大夏穩固,如今魏王與其黨羽皆被拔出處死,太子薨逝,皇後也因反叛之心被賜死,他心內一口氣鬆掉,整個人也就垮了下來。

還好大夏並非後繼無人。

安王已歸,長子劉昔雖腿殘,但其心玲瓏,其智高遠;幼子劉召雖尚未長成,聰慧英武卻已可見一斑,他們定不會讓大夏江山不穩。

趁著還能動,永寧帝讓禦醫給他開了藥性強悍的湯藥,精神奕奕的上朝,當著堂下文武百官的麵,親口封安王為皇禦弟,稱自己身體每況愈下,為防萬一,令禮部準備,一月後禪位於安王。

因為這件事,衛礪鋒忙了很久。

與紀居昕成親以來,衛礪鋒每天都過的很充實,這種充實與往年軍中日日有戰事的充實不一樣,心裏總是滿滿的,臉上的笑撕都撕不下來,連在校場揍人時都嘴角都是彎的,搞的下麵一眾小兵又給他起了個新外號,笑閻羅。

成親後的日子很新鮮,也很鬧騰,小狐狸一如既往的可愛,有時會發點小脾氣,但無傷大雅,就算他伸爪子撓人,衛礪鋒也覺得這是愛的表現。隻要一有空,他就會用力逗紀居昕,然後把人吃掉。紀居昕性子裏純真未改,成親這麼久,也仍然會害羞,在他身下哭著求他的樣子,每每讓他欲罷不能,反答應過的事總會忘到一邊,動作欲加霸道猛烈。

所以,他經常被從床上趕下來。

不過偶爾能吃頓飽的,衛礪鋒十分不要臉的覺得,還是很值得的。

不就是挨腳踹,幾天麵對小狐狸黑臉,要做小伏低討好麼?這是情趣!情趣!非常有愛的情趣!

這天忙了挺久,終於有時間吃頓飽的的衛礪鋒,又一次被踹下了床。

衛礪鋒打開房門,對著清晨陽光,伸了個懶腰,又是燦爛的一天!沒有六穀搗亂,小院連空氣都清新了幾分……老丈人如果能一直忙,沒工夫留在小院最好了!

嗯……趁著老丈人不在,得好好哄勸小狐狸,不要一生氣就跑回家,將軍府也是很好的,比這還大還寬敞麼!

衛礪鋒一邊想一邊大步往外走,準備去校場放鬆放鬆筋骨,就聽到東麵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哭聲。

他臉立刻一沉,“怎麼回事?”小狐狸昨夜操勞一晚,現在正是好睡的時候,被人吵醒了可怎麼好!

因兩人晚上‘辦事’動靜太大,紀居昕不喜歡門外有人,所以周大青娘等人全部都離的很遠,隻有不會武功的下人才會在近黎明時過來守在門邊,聽到衛礪鋒問,一個下人行了禮,嗖嗖往外跑,片刻後,孫旺來了。

孫旺擦了擦額上的汗,“回將軍,方才是倒座房裏的……畫眉。”

“畫眉?”衛礪鋒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他有印象,仿佛是在臨清時就跟在紀居昕身邊的大丫鬟,模樣不錯,長著一雙長眉,溫溫柔柔的。可惜紀居昕提前上京時沒帶著她,她的心思就變了……

“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收了紀仁德的銀子,賣小寶……小昕消息的那個?”

孫旺小心答,“主子發現的早,她並沒有賣什麼重要東西出去,主子不讓她近身伺候,攆她去了外院。”

“所以她這麼折騰……是想讓小昕聽見,好想起她這個人,順便再念舊情把她調回來?”衛礪鋒聲音諷刺。

孫旺也是下人,下人的心思他最明白,可他如何能這樣說?隻小心賠著笑。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更何況這樣隻顧盤算打小主意,全然不顧主子休息的。”衛礪鋒理了理袖口,漫悠悠發話,“把人堵嘴綁了,叫個人牙子過來賣了。你家主子最近忙,這等小事無需知會他。”

孫旺抹了抹額角的汗,“是,小的明白。”

……

紀居昕睡了飽飽一覺,起床後精神滿滿,渾身舒暢。下床穿鞋時下身有些酸,他木著臉,歎了口氣。

不知道是適應了這種強度的婚後生活,還是青娘悄悄遞的藥起了作用,雖然做完時仍然感覺渾身像被車碾過一樣,但隻要好好睡一覺,立刻恢複,不適感非常微弱,完全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可那臭不要臉仍然太可恨!

說了多少遍不要了不要了,嗓子都喊啞了,他就是不停!

雖然自己也爽到了……但這流氓脾氣不能慣!

必須要好好晾他幾天!

孫旺綠梅仍然很貼心,便是過了午,飯菜也給他留著,新鮮程度,入口熱度都恰到好處。

“他呢?”紀居昕吃完飯飲著茶,淡淡問了一句。

不用想都知道主子問的是誰,孫旺笑嘻嘻的回,“衛將軍去督察院上差了。”

今日不休沐,紀居昕淡淡‘嗯’了一聲,表示懂。

做為翰林待詔,紀居昕的時間比旁人要多很多,翰林裏人太多,大家輪著值班,在皇上麵前表現,他本身已經有了爵位,太積極太出頭反倒不好。

紀居昕想了想,今日天氣不錯,適合出外走走。

他寫了兩個貼子遞出去,稍稍歇了一歇,才往外走。

他第一個見的,是劉昔。

安王即位,劉昔已是皇子,身份尊貴,可見紀居昕時身上穿著如以往一般,並不特別誇張。可有些人就是如此,就算穿著樸素,天氣的清貴氣質也難以讓人忽略他的身份。

紀居昕板正行禮,“下臣見過大皇子殿下。”

“無需多禮。”劉昔讓人把他扶起來,自己轉著輪椅輪子往前兩步,上上下下看了紀居昕一遍,雋黑眼眸裏滿是戲謔,“難得衛礪鋒肯放過你……”

這語中暗示之意讓紀居昕耳根羞紅,偏開臉反擊,“殿下看起來精神也不錯,外麵傳聞大皇子身體有損,不利後代,我以為你會傷心,特地過來看你,看來是多此一舉了。”

“哈哈哈哈哈哈——”劉昔笑了半晌,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還好,紀九,你還是那個紀九……”

他笑的實在太過,紀居昕有些不解,收斂表情認真問,“殿下這是……怎麼了?”

劉昔擺擺手,“也沒什麼。”

他指著一邊椅子示意紀居昕坐,讓人給他上了茶,“身份陡轉,很多人不適應罷了。”

劉昔聲音清涼,“父皇剛登基,就有人上書請立太子。你知我是長子,有些大臣就想拱我上位,可曆代皇族,沒聽說過哪個殘廢能做皇帝的,況且我這身子久病,內有毒素,不利子嗣。朝上在吵,身邊人心裏大概也各有想法,對我的態度不一樣了,唯有你紀九,還敢當麵諷我,真是好膽子呢。”

他衝紀居昕眨眼。

紀居昕一口茶哽在喉間,很艱難的咽下去,“殿下能不為外物所激,是臣等榮幸。”

“我聰明嘛——”劉昔得意的挑挑眉,“你懂。”

紀居昕無奈撫了額,“……我懂。”

兩人聊了片刻,劉昔突然說,“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