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淨白皙的果仁放入進少年桌前的白瓷碟裏,司空謹言的動作不可謂不嫻熟自然,想來平時沒少給誰剝過花生果仁啥的。

褚祁風第一次被人這般照顧著,多少有些惶然無措受寵若驚。但對方神色溫和語氣平緩,就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順手為之,讓人一點也不覺得突兀和不自在。

身旁的人如嘮家常一般溫和地同他笑語,少年捏著手中的花生果仁,低著頭看著紅色的包裝皮在他手心綻裂散開,而後落在白色的碟盤裏像一朵裝飾的花瓣,在他心尖悄然開放。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煉丹房內的紅光已悄然黯淡了下去,等到徹底熄滅後室內房門便就從裏麵緩緩打開了。

一位身著青衣白發樣貌姣好之人從裏麵走了出來,司空謹言聽到身後的開門動靜轉過頭來站起身,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拱手致意道:“見過清玄師叔。”

褚祁風見他起身也忙站了起來有樣學樣的抬手行禮,司空謹言隻看了清玄師叔一眼便笑道:“看師叔麵上喜色,想必是煉丹成功了吧?”

司空謹言口中所叫的那位師叔雖一頭白發,但樣貌身形卻是如同年輕人一般,一點也看不出是上了兩百歲的人了,反而盡顯平易近人氣質溫和。

“還沒完全成功,不過也算是有了很大的突破進展。”清玄理了理袖子說道:“在裏麵就隱約聽到有人說話像是你的聲音,還尋思著是不是你來了,出門一看果然如此。”

司空謹言彎腰笑著,躬身致歉道:“抱歉,攪擾到師叔了,我該打。”

“不礙事。”清玄動作隨意地擺了擺手,“說吧,你這在門外等那麼久是你家小寧之又怎麼了?”

“這次找師叔不是為了寧之。”司空謹言說:“而是為了我身旁的少年。”

“哦?”清玄聞言把目光落在褚祁風身上,眼底閃過一抹探究的韻味,隨後便笑了笑,“你這是在哪帶回來的少年,乍一眼看我還以為是小寧之的哪位同胞兄弟呢。”

褚祁風聞言眼底神色卻是一變,不過他一直都是低垂著眼簾也教旁人看不出他眼中的變化。

司空謹言揉了揉鼻子幹笑了一聲:“此事說來話長啊。”

他簡要概述了一下此次下山的經曆,把探測到褚祁風體內似中有寒冰蠱毒的事說了,向清玄問道:“能否請師叔替這孩子解一解蠱毒,謹言在此感激不盡。”

清玄摩擦著下巴沉吟半晌道:“要解寒冰蠱毒確實有些麻煩啊。當初你中了這蠱蟲時,你師父他都是守了你三天三夜……”

說到後麵清玄反而頓住了沒有再繼續下去,他似是也想到當初司空謹言中的那一股蠱毒是什麼級別的,自然不可與普通的寒冰蠱蟲相提並論。

“罷了,我先給這孩子把脈探一探靈識,看看情況吧。”

褚祁風一聽到還要探他靈識當即就產生了強烈的反應,他驀然抬起頭來看向司空謹言似乎在向他征詢什麼。

司空謹言察覺到少年的緊張,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安撫道:“沒事的,不用擔心。師叔他沒有種族之芥,其實他也早就已經看出了你的身份,他不會為難你更不會傷害你。”

許是司空謹言的聲音太過溫和神情也很認真,讓人很容易對其產生依賴與信任,他的這一番話對褚祁風而言也確實起到了一定的安撫性作用。

於是少年放下了戒備鬆緩了神經無聲地吐納了一口氣息,向清玄仙尊走去任其將靈力探入他的神識。

指間凝聚出的白光注入少年的眉心,自他額頭緩緩流竄至心房,一隻近乎透明的白色蠱蟲在靈力的映照下顯現於人的眼前。

這就是魔族之人種在褚祁風體內的寒冰蠱,它似乎是正處於半蘇醒半沉睡的狀態活動跡象並不明顯,而是以微不可察的速度在少年的身體裏緩慢蠕行著。

“這幾日,是你一直在用靈力替這孩子壓製住體內的寒冰蠱吧。”清玄說著便將抵在少年眉心的那隻手給收回了,微微點頭道:“好在這蠱還未完全開始生長,解起來也並不費勁。”

“你先回去吧。”清玄對司空謹言說:“解蠱期間,這孩子就先留在我這,過兩日|你再來。”

褚祁風一聽到自己要一個人留在這兒,當即便就立馬看向了司空謹言,他臉上的惶然與無措幾乎要漫出於胸口。

司空謹言看出少年眼底的糾結與不安,便道:“怎麼說這孩子也是我帶來的,他留在此處解蠱的這幾天,我就也留在這陪著他吧。”

“行,隨便你。”清玄無所謂道:“就是你那師弟身子弱得很,聽說這兩日病情又反複了,你家小寧之沒人照顧可以麼。”

司空謹言經他這一提醒後,神色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