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大師兄目送兩位師弟離開,身影消失在山道上,這才返回。
偌大的院子裏,隻剩下大師兄一個人。
大師兄環顧院中,從背後取下黑色弧形刃,一步一步走向諾基亞。
一陣寒風吹過,院中荒草搖曳,發出沙沙聲響。
大師兄停在諾基亞跟前,低頭俯視著它。
表情若有所思。
“到底是……什麼?”
諾基亞依然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屏幕黯淡無光,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廢棄手機。
大師兄緩緩俯下|身,探出手,一把攥住,手起刀落。
“唰!”
荒草齊根斷掉。
“唰唰唰!”
黑色弧形刃不斷舞動,荒草不斷掉落,夕陽餘暉下,躬著背辛勤勞作的大師兄和田園風光融為一體。
在太陽落山前,整個操場,學堂前後,肆意生長的荒草被清理得幹幹淨淨,隻剩下一層草皮,平坦的操場、石頭台階、石子小徑顯露出來。
大師兄坐在廢墟的台基上休息了一會兒,望著天光一點點暗下去,眼前景物皆似舊日,令人不禁出神。
太陽剛落山的時候,山頂的岩石還閃爍著金紅色的光彩,趁著這最後一點餘暉,大師兄把帳篷架起來,帳篷寬大防風,裏麵正好能放下行軍床,這樣既能防止地潮侵|襲,又可以擋住夜裏的山風,休息起來還是比較舒適的。
“啪”,一盞地燈點起,光芒充滿帳篷,映照出大師兄的影子。
他布置好帳篷內部,拉開布麵上的拉鏈,從裏麵爬出來,手上抱著一個亂塞著換洗衣物和肥皂的盆,繞過廢墟,往後麵的校舍走去。
校舍後麵有個泉眼,連著水管,大師兄試著疏浚一番,泉水一股股湧出來,衝掉管子裏的苔蘚和鐵鏽,流出來又是清澈的了,他把手放在下麵試了試,有點冰。
不過,習武之人,夏練三伏、冬練三九,洗個冷水澡也算不得什麼了。
大師兄憑著超人的意誌力洗完冷水澡,在山風中擦頭發的時候,聽到自己牙齒格格打顫的聲音。
新入學的小弟子可能受不了這個,他想,還是得想辦法弄個太陽能燒水器,最好是不要錢的那種,明天去村子裏碰碰運氣。
天完全黑下來,大師兄重新回到操場,鑽進帳篷。
拉上帳篷拉鏈前,大師兄又看了一眼前麵空地上的諾基亞,它依然黯淡無光地躺在那裏。
用力過猛的結果就是,土土斷片了。
徹底失去意識前,她拚著最後一點能量,在屏幕上寫出淡定又裝逼的結束語,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裝逼害死人啊。
不知過了多久,土土醒過來。
一開始,她還以為自己昏迷到了深夜,周圍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到。
接著,她意識到,山裏的黑夜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一點光都沒有,一點聲音都沒有,像是被關進了密不透風的小盒子,除了思考,什麼都不能做。
土土有點慌。
這種感受,她曾經體驗過一次,就是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還沒有形成自己的意識領地,那時候,世界對她來說就是一片混沌,什麼都沒有。
令人窒|息的空無,土土這輩子都不想體驗第二次,不,下輩子也不想。
可是,現在,這種感覺又來了。
隻有思維存在的黑暗世界裏,土土想大叫,想大哭,卻什麼也做不到。
……
忽然間,一點淡金色的光芒出現在不遠處的半空中。
金光雖然微弱,在黑暗裏,卻是唯一的光源。
土土貪婪地凝視著那一點金色的光球,目光細細描摹著它的形狀,它就像一棵飽滿的蒲公英那樣圓潤可愛,在春天輕柔的微風裏舒展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