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隻兔子。
曾經是一隻歡快生活，無憂無慮的小白兔。
現在則變成一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兔子。
才剛化了人形，變成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尚且還對人類世界充滿了懵懂，他就被人給拐了去，鎖在牢籠裏。
他一雙怯生生的兔子眼隔著藤條圍住的牢籠，害怕又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
很顯然，這個世界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胸膛上背上多了很多血淋淋的傷口，甚至下巴末梢，也被鞭子刮破了皮，這是人牙子對他一直沒被賣出去表示的不滿。
不過，並不是別人不來買他。
有很多人來問他的價格，他看著人牙子笑成菊花，伸出幾個手指，他不知道那是多少錢的意思。
但他知道，那些來問價錢的人看到手指後都紛紛搖搖頭。
“好看是真的好看，這個價格確實是太貴啦，而且你還把他弄得這麼多傷……”
“他這傷好養，不用你請大夫，他能自己痊愈，一點疤痕都沒有！”
人牙子得意洋洋地炫耀。
“還是太貴啦，買不起。”
“買不起就滾，你那幾個小錢你以為能買什麼貨色？”人牙子堅守價格底線。
以他的容貌來看，這個價格不算難以接受。
所以他每日看著很多人都在籠子麵前看他，卻沒有一個人將他帶走。
人牙子生了氣，就拿鞭子抽他。
他被打得嘰聲尖叫的時候，一陣急速的馬蹄聲停在了眼前。
風，也停在這一處街道上。
“他怎麼賣？”一道漫不經心的，略微低沉暗啞的聲音響起。
人牙子停下了鞭打的動作，得了喘息的空，他一邊吸著鼻子，一邊用發紅了的兔子眼去看黑色駿馬上的人。
是位風姿颯爽的女將軍，她一頭烏黑的長發全部被束在頭頂銀冠上，下頜線線條優美，身形挺立。
他愣愣看著女將軍俯視打量的目光，鼻子縮了縮，收住了痛苦的哼唧聲。
下意識低下頭躲避那敏銳視線，他又看到渾身傷疤。
伸出傷痕累累的手，慌張整理自己身上髒亂的衣裳，努力用其他完好的布料遮蓋住身上的傷痕。
她要買他，他想被她買。
這被人想猴子一樣打量的日子，他過夠了。
這被人牙子日夜鞭打的日子，他再也不想遇到了。
無論是誰，快來個人，把他帶走吧。
如果是她，他還會高興一些。
聽別的人說，當將軍的都是又正義又有錢的好人。
好人的意思就是會對買下來的奴隸不虐待的人。
兔子局促地理好自己亂糟糟的頭發。
理了之後也沒好到哪兒去，頂多就是看起來不那麼毛躁了，但該打結的地方還是打結。
他抬起充滿期翼的眼睛，看著女將軍完美的側顏。
黑暗過後，總是會有光明的，不是嗎？
“嘿，這位將軍好眼光！”人牙子笑嘻嘻伸出手比劃了個數字。
兔子有些絕望，他雖然不懂那手指是多少銀兩。
但他不是傻子，人牙子多伸出了三根。
他比之前讓人難以接受的價格又要貴了三根手指頭。
這樣的消息總是讓人難過的，將軍就算是個有錢的好人，也不會是個有錢的冤大頭。
他低下頭來，失望地泄氣。
“好，我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