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十一)
好心情在上了一節數學課後減掉一大半,徐海平下課後把他叫到辦公室,反身一把揭了他的帽子,動作之大勒得江豪頭皮狠狠一疼。
“又打架了?!”徐海平不可置信地瞪著他,把帽子往他身上一甩,十分疾言厲色,“我上回跟你說什麼了,再打一次架立刻退學!!你是不是忘幹淨了啊?!”
他用食指狠狠地連戳江豪的腦門,江豪被戳得傷口疼,沉著臉給自己辯解了一句:“我沒打架。”
徐海平語氣諷刺:“沒打架腦門上這是啥?”
江豪說:“這是被別人打的。”
徐海平嗬嗬一笑,單手叉腰,並不相信:“你意思是,你沒還手,幹站著讓別人打的?”
江豪低“嗯”了一聲。
沒想到徐海平竟然說了一句:“打得好啊。”
江豪心裏一噎,徐海平臉上露出大快人心的笑:“你這種人就是欠揍,打你都算輕的了,要我看,打死才好。”
江豪無語了。心裏對徐海平壓抑的反感蹭蹭蹭泛上來,他不甚在意地反手把帽子戴在頭上,又痞痞地看著徐海平,吊兒郎當地站著:“那你還真是想多了,禍害遺千年嘛,我就是死不了,還不退學,你氣不氣?”
“哎呀你他媽還挺得意啊?!”徐海平被氣得都爆粗口了,其實這也不怪他,哪個老師跟江豪相處久了都會想罵人。徐海平拿著手裏的書就往江豪頭上掄,掄一句罵一句:“你不好好念書,天天跑到五班勾搭女生!就你一個老鼠,能把滿學校的人帶壞!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都幹了些啥?還沒十八呢就天天往酒吧網吧跑!還他媽一跑就是,一個通宵……”
徐海平一下手沒拿住,數學書都掄飛了,江豪的頭被打得針紮一樣疼。他抬起頭來,凶狠地看徐海平:“你打夠了沒啊?打夠我走了。”
徐海平氣出了,走到牆邊把數學書撿起來,回身看他:“你給我留在這!今天在這罰站,到了放學才準走!”
江豪翻了個白眼:“站就站,反正我也不想聽課。”
徐海平氣得手又想打人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江豪站了沒多久,他的好朋友賀翔宇就來陪他了。賀翔宇十分鄭重地把檢討書交給徐海平,徐海平瞪了他一眼,拿起檢討書一看,手臂就僵住了。除了早上寫的那五百字,剩下清一色的全都是對不起,最後一個對不起寫的還是“對不走”。
賀翔宇非常貼心地跟數學老師解釋:“五百除三是一百六十六點七,剛剛好五百個字,連比劃都不差。”
正在罰站的江豪百無聊賴,聽完後就笑了,而且笑得十分大聲。徐海平臉都綠了,抄起書又開始打賀翔宇。賀翔宇一邊抬手擋一邊無辜:“都是按老師的要求寫的啊……”
江豪笑得直不起腰,徐海平就左右兩個連著一起打,弟兄兩個每人都挨了幾十下,打得徐海平氣喘籲籲,然而江豪跟賀翔宇兩個人臉上還是掛著笑容。
這天下午下班徐海平沒回家,把江豪跟賀翔宇留在辦公室罰站加餓肚子,為此還專門打了飯放在辦公室吃。要下班的同事曹嚴華來叫徐海平回家,看見屋子裏罰站的兩個熟人,二話不說用手在兩個人頭上狠狠彈了兩個腦瓜崩,疼得兩個人額頭紅了一片,連連吸氣。
“你們兩個是專門生出來氣人的啊?”曹嚴華站在兩個人身前,替徐海平教訓他們,“我來十次有九次都在這罰站。”
江豪被他彈得頭發暈,一時不舒服沒說話,賀翔宇就揉著頭說:“徐老師說我們不聽話,但是我們都不知道哪做錯了。”
曹嚴華冷哼一聲:“你不知道那就見鬼了。”
賀翔宇攤手:“真的不知道嘛。”
徐海平就把檢討書遞給曹嚴華看了,曹嚴華看到那個“一千字”的注釋,也繃不住笑了起來,但是被徐海平威嚴赫赫地看著,隻得用力忍著笑,拿著檢討書往賀翔宇頭上打:“你他媽還是個人才啊。”
賀翔宇暗自偷笑,這回卻不接口了。
王春暖返校是在兩天後,跟梁敏同一天。梁敏早上很早就到了學校,坐在教室裏看書,當江豪戴著帽子進來時,她給了他們一個十分不屑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