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才想明白,其實晏鄰這是為了保護他們。他走的是一條無法回頭的道,可是他給他們留了回頭的路。
隻要他們要退出,不願再跟著他,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內幕,因為想要從這部分人探出消息而犧牲的人就會越少。
他的溫柔以及為別人考慮的心,他不說,也不表現出來,可是總會被她發現。
她想,這也是他為什麼能一直吸引她追尋他的原因。
他們悄悄回到了堯都,卻不知被誰透露了行蹤。
當時新帝登基不久,還親自率兵前來,把晏鄰逼上城樓,當著滿城百姓射殺晏鄰。
她抱著晏鄰跳下城樓,也算是做到了死同穴。
回想上一世,縱然她追尋晏鄰七年,實際上真正待在他身邊不過半年,並且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很多事情她根本不清楚。
現在她真的後悔,那時為什麼不探出更多的關於他那七年是怎麼過來的消息。
過了半個月,這半個月薑賦月一直都陪伴在祖父和父親身邊,母親在她幼年便去世了,雖然父親嚴厲,但是卻也十分寵愛她。
祖父更是隻有她一個孫女,父家兩代單傳,她這幾日也旁敲側擊想要父親找個合適的續弦,要是能夠為薑家添個一兒半女就更好了。
因為接下來一走,她可能就生死難測,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了。
“爹爹,祖父,女兒想要出去雲遊四海,增長見識。行萬裏路方能讀懂書中萬種奧義,今女兒不願再做這籠中雀,更願意去四處看看,望爹爹、祖父理解。”
整理了兩日思緒後,薑賦月一大早便到書房向薑奚和祖父薑臨辭別。
她不是來尋求他們同意的,而隻是來告知她們,所以她希望他們理解。
可是不管他們同不同意,理不理解她都是會去的。
薑奚和薑臨也知道,這個姑娘表麵上看起來知書達理,溫文爾雅,但實際上心裏比誰都固執倔強。
她要做的事兒,沒人可以阻止。她不想做的事兒,也很難強求她。
畢竟小時候讓她讀宰丞的文章她死活都不願意,說宰丞的文章過於狹隘,沒有參考意義。
可那文章是連皇上都稱讚的文章,還要求天下文人墨客多讀。
但是薑賦月說什麼都不肯用心解讀分析,由此可見她的特別之處。
她向來都是有自己主見的人,今日來她也不是和他們父子商量的。
薑奚和薑臨對待薑賦月本就嚴格,這等有助於提高其自身思想見地的事情是好事,他們本來就不會拒絕。
但是自家女兒的安全問題,他們還是擔心的。
“罷了,你要去我們攔也攔不住你,但是如果要去的話必須帶上小通和知南,他們好照顧你。”
帶上小通和知南,隻會阻礙她尋找晏鄰的腳步,她預料到了爹爹會讓她帶上二人,這個倒不是什麼難事,總有機會甩掉他們。
“是。”
在回房的路上,薑賦月又仔細想了想腦海中非常有限的關於上一世和晏鄰有關的一切信息。
實在不行的話,她隻能從遇見晏鄰的那個客棧出發,倒推他可能來的路線,再一條條找。
客棧在嶧城,嶧城外接雲嶧關,是大堯、於闐和疏勒的交界處大堯的最後一座城池,雖然沒有直接和焉耆相鄰,但是距離也十分近。可這個地方於闐和疏勒的地界很少,都是些名不經傳的小地方。
小地方雖然安全,但是一般不會在些地方發展眼線和勢力,所以晏鄰不太可能七年間一直待在那兩個地方。
但是那裏倒是和焉耆的都城犬都十分靠近,焉耆兵強馬壯,大堯以及其他兩個國家都不會輕易挑釁焉耆。
而且焉耆又沒有直接和大堯接壤,於闐和疏勒在其中間和大堯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所以他即使是在那裏被發現,皇上也不敢公然派人進入犬都。
那裏有沒有可能是他選擇去養傷的地方。
“小姐,你讓我收拾的東西我都收拾好了。小通好像還在為弄丟了那位公子而害怕你責罰他,我讓他收拾東西他都不敢相信你還會讓他跟著。”
知南見薑賦月回來,興高采烈地彙報自己的成就,同時還不忘提一嘴這半個月以來一直比較沮喪的小通。
“不是說了不怪他嗎?”
他要走,誰能預料到。她也沒有預料到,明明救他那日他已經答應接受她的幫助的。
但是他想逃,她卻偏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