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羌笛怨(2)(1 / 2)

兩人在蒼茫的雪夜中一前一後走上城樓,樓梯結了冰,很快又被新的積雪所覆蓋住。寒風在耳旁呼嘯著,樓頭的旗幟也被吹得獵獵作響。

“咳、咳咳咳……”段雪柳還是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外麵實在太冷,風雪又太大,凍得他難受極了,一度窒息地感覺自己隨時都能被凍死在這裏。

雁度見狀,用出門前帶的披風將他裹住,段雪柳這才稍稍緩過勁來,遠望著城門外開口問道:“上個月上書請求的援軍可有信了?”

雁度點點頭,可隨後又搖了搖頭,段雪柳不解。

雁度解釋說:“援軍首領之前就一直耍無賴拖著不肯來,我們不久前剛接到他們傳來的急報,說是大雪封了路,前進不得,讓我們等。”

段雪柳冷笑:“等?等死麼?”

“不僅如此,將軍請看,城外人影攢動,想必敵軍已經趁機開始對我們實施包圍封鎖,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呢。”

聽到這兒段雪柳不禁歎了口氣,將披風裹得更緊了些,然後將手抄進了袖子裏,似乎覺得這樣的動作有些不妥,又艱難地把手抽出來,最後想了想,還是又抄回去了。然後回頭看著一臉驚異的雁度笑道:“這風,凍手。你可別說出去。”

雁度迅速整理好表情,點點頭。

即使這一次繼承了原主的記憶,但段雪柳也不願意按照別人的人設來偽裝自己,反正也沒有限製說不能崩人設,管他呢,總比被凍死好。

段雪柳暖了會兒手,便拿過望遠鏡,看著幾裏外的包圍圈,心裏很是不爽,手又開始癢癢想收拾這些跳腳的人,但他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眼看著一天天圍上來的敵人,實際上,他們現在連動手的資本的都沒有,沒有武器,沒有兵馬,就連糧草也快用完了,現在怎麼抗過這場寒冬都成了問題。而接下來隻要他們露出半點破綻,對麵定會毫不猶豫地撲上來將他們撕個稀碎。

“將軍。”正想著,這時一聲輕飄飄的呼喚從段雪柳背後幽幽傳來,聲音剛出來就被勁風蓋過,可還是被他敏銳地捕捉到了。

段雪柳聞聲轉過來就看到一身霜雪的餘皙,二話不說扯下身上的披風給餘皙披上,低聲吼道:“誰讓你來的?”

比起自己,段雪柳覺得餘皙才是名副其實的弱不禁風,自小體弱多病活生生的一個藥罐子。倒是機緣巧合下跟著神醫學得一手好醫術,後來終於出師,在四處行醫時恰遇兩軍交戰,被原主從死人堆中救下後,說什麼也跟著他投了戎,做了軍醫。甚至可以說,原主能活到現在,也有一半都是他的功勞。

可這人偏偏對自己毫不上心,正如眼前,火光照映下的他臉色煞白,嘴唇和手都已經凍得烏紫,牙齒也不受控製地上下打著架,照樣麵不改色地哆嗦著繼續說:“燒、燒成這樣還跑出來……不想死就……嘶,就回去喝藥。”

段雪柳心頭一暖,仔細想想自從師姐離去後其實已經好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他了,以至於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人,不過,一個人似乎也沒什麼不好,這樣他才可以毫無顧忌地作天作地,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但現在他忽然又覺得,被人噓寒問暖地關心真好。他好想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她。

“好,我錯了,(下次還敢)。”為了掩飾情緒,段雪柳插科打諢地說完,他怕再待下去大家都得被凍成冰雕了,便左右搭著兩人的肩一起回去。不過,改是不可能改了,要真讓他乖乖的不作死他也憋得難受。

頂著被子圍著火爐烤了好一會兒,直至一碗湯藥灌下,段雪柳才漸漸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你怎麼還不回去休息?”轉頭看著一言不發跟著自己進屋還坐得端正筆直的雁度,段雪柳終於問道。

即便已至深夜,雁度好像毫無困意,依然淡定從容地回答道:“我想你一定還有事情要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