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就是城裏嗎?”千盈盈好奇地四處張望著,入眼皆是熱鬧與繁華。
段雪柳隨口問道:“怎麼,以前沒來過?”卻沒想到她真的點了點頭。
他微微張著口,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不過也難怪,也隻有山裏那一片不染凡塵紛擾的山水,才養得出這麼純粹幹淨的靈魂了。
路邊的人頻頻向這邊側目、回頭,段雪柳不動聲色地站到她身邊,冷冷地看回去,那些人才瑟縮著收回了目光。隨後一路上,他都寸步不離地跟著。
“餓了嗎?”見千盈盈似乎興致怏怏,一路就這麼漫無目的地晃著,段雪柳便開口轉移了話題。話音剛落,她的眼神就亮了起來,想也不想地答道:“餓!”
段雪柳和老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老人也說:“正好,我也餓了。”段雪柳掃過一老一少兩人的臉,笑道:“我也是。既然這樣,那還等什麼呢?吃飯去。”
三人有說有笑地進了一家酒樓,段雪柳直接大手一揮,滿滿當當地點了一大桌子好菜。他給兩人夾菜時還不忘說:“我們就慢慢吃,多吃一點。”
老人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問道:“你是想等夜市?”
段雪柳點點頭,又給老人添上茶,說:“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您啊。”
聽著二人的對話,本來一直低頭扒飯的千盈盈也忍不住抬頭問道:“為什麼要特意等夜市啊?和白天有什麼區別嗎?”
而這次,段雪柳卻買了個關子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要是說出來,不就沒有驚喜了嗎?”
“啊?這樣啊……好吧……”她沒見過城裏的夜市,也憑空想象不出它的樣子,隻好失落又抱著期待地等著夜幕降臨。段雪柳也沉默著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到午後黃昏,行人也慢慢散去,兩排的商販偶爾在攤位上打個盹兒,稀疏的腳步聲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更加冷清。段雪柳包了樓上的隔間,一直坐到暮色漸濃,街燈也如花開一般一層層亮了起來,從星星點點的火光到一派燈火輝煌。
叫賣聲、喧囂聲又響了起來,越來越多、越來越雜,做什麼的都有。不同於白天幹活時的簡練裝束,夜裏的人們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樣換上了自己喜歡的漂亮衣服,悉心打扮一番後再出來,有些公子小姐手裏還挑著一盞精巧的花燈,談天說地,笑語盈盈,就像過節一樣。
千盈盈扒在欄杆上,雙手撐著臉看著下麵的熱鬧,火光映在那雙眸子裏,就像倒影著星河流轉。可不說話的時候,她看起來依然清冷,似乎這人間的繁華皆與她無關,孤芳自賞,卻不自賞。
“不想下去玩嗎?”斷雪柳也站到她身邊,靠著欄杆就這麼看著她。
“夜裏好美啊。”她說。
“是啊,一切好的不好的都可以在看不見的地方隱藏起來,而我們能看見的,正是那些光亮。”說著,段雪柳轉過身正對著千盈盈,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盒子上還帶著淡淡的香氣,仔細一嗅,正是梅花的香。
“丫頭,生辰快樂。”他說著,遞出了禮物。
她慢慢伸出手,接過了那個小盒子,在掌心摩挲著,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今天……是我的生辰?”
“是啊,雖然我也記不清自己是怎麼知道的,但沒關係,如果還有機會的話,以後每年的這一天,我都陪你過。”他誠懇地說,隨後看著外麵,笑了笑說:“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說罷,段雪柳便帶著千盈盈一頭紮進了某處人堆,人們在紙上寫著什麼,然後,點上燭火,將它放飛,看著它越飛越高,大家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在心裏訴說著自己的心願。
段雪柳遞給她一支筆和一盞燈,點了點頭。
千盈盈笑了笑,接過筆,在上麵畫了朵似開未開的梅花,然後點上了蠟燭。她閉上眼,在口中小聲地說著什麼,便和段雪柳一起放飛了這盞孔明燈。
“你就沒有願望嗎?”她看著自己親手放飛的明燈遠去,直到像星星一樣消失在茫茫夜空,回眸又看向段雪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