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炮灰營,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羅川淡淡道。
“的確,炮灰營中雖沒有諸天境的強者。可他們的憑仗頗多,並且個個鐵血無情,心狠手辣,一看就是身經百戰之輩,若非經曆過一次次生死磨難,絕不會養煉出如此氣度……喂!人丹小子!你跑這麼快做什麼!白夜酒樓隻有入夜才開放!”
空空道人望向羅川的背影,沒好氣地大喊,語氣一如既往的氣急敗壞,可眼底深處卻閃過一抹寒光,嘴角微揚,隱露得色。
……
黃昏散去,夜色下沉。
一團團鵝毛般大的雪花,從天而降,充斥著虛空亂流,飄雪弱水街。
弱水街,取名三千裏不浮不渡之水。每逢入夜,邊荒血堡都會降下虛空大雪,隻飄向弱水街,不沉不化,過夜即散。
一老一小,穿著麻布袍,走進冗長的弱水街。
燈火闌珊,燭影繾綣。
邊荒龐大的坊區,夜時也熱鬧,可並非處處熙攘。
以弱水街中央的白夜酒樓為中心,人潮和火光從四麵八方湧來,燈火通明如白夜的酒樓中,散發出熾熱的光亮,吸引著形貌各異、穿著古怪的邊荒修士們,如蟲蟻撲火。
“果然熱鬧。連道力境修士都有。”
羅川抬起頭,掃過四周紅光滿麵、一臉興奮的修士們。
“何止,連道輪三階、四階的高手,也時常來此。道輪境放在九天界,已算中堅力量。道輪三四階算是大高手,擁有衝擊諸天境的潛力。在邊荒血堡除了炮灰營,其餘幾大勢力的道輪四階,一隻手便能數過來。”
空空道人手捋長須,瞥了眼羅川,皺了皺眉:“你明明是歸虛二階,偏偏要偽裝成真丹境。一個小屁孩,整天擺出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看著就心煩。”
“你堂堂次帝君級強者,不還裝作一個傻不愣唧的糟老頭,丟不丟人?嗬嗬,天下次帝君級強者的臉,都被你一個人丟光了。”羅川冷笑。
“你……哼,人丹小子,別以為本宗師不知道,你的真實年齡絕不止十二三歲。你到底吃過什麼丹藥,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千年造化丹?妙春還原丹?還是……喂,等等!”
空空道人上前一步,追上羅川,兩人一前一後進入白夜酒樓。
嘩!
大風吹入酒樓一層,火光搖曳,閃映上酒樓一層每一個人的麵孔。
羅川放眼望去,從外麵看規模一般的酒樓,內部卻大如宮殿。
古柏映血的圓木桌一張接一張鋪開,一眼掃去何止千張,每一張圓木桌旁都聚滿了修士,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或是懷抱美人,或是圍眾而賭,做什麼的都有。
穿著暴露的侍女如花蝴蝶般穿梭在圓桌和修士間,不時被喝得興起的修士摸兩把大腿臀部,發出尖叫,在酒香和燈火的輝映下,媚眼如絲,欲拒還迎。
“戰!戰!戰!”
“哈哈哈,打得好!”
“本道賭石黃贏!三十聖元幣!”
“哦?那本道就賭石黃死!一百聖元幣!你可敢跟?”
不遠處的幾張圓桌已被掀翻,兩名修士渾身鮮血,在上百妖魔修士的圍觀起哄中,肉身相搏,都殺紅了眼。
“人丹小子,你喜歡這嗎?”空空道人淡淡一笑,眼裏閃爍著莫測的光華,盯著羅川背影,仿佛在看一隻掉入陷阱的獵物。
“還行。”羅川睜開雙眼,眸底流露出隱晦的失望,轉瞬即逝。
臨進白夜酒樓的前一刻,他心底深處,對於炮灰營這三個字,隱隱還抱有一絲幻念和期盼。可當進入白夜酒樓後,羅川發現,白夜酒樓中,並沒有魔羅仙煙的氣息。
兩人走進白夜酒樓,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除了婀娜妖嬈的侍女。
“兩位終於來了,是坐一樓大廳,還是樓上的雅座?雅座的話,三百聖元幣起。”侍女眨閃著大眼睛,好奇地看了眼羅川。
空空道人好不容易將目光從侍女秀色可餐、青春美麗的臉龐上移開,低咳兩聲,挺起胸膛:“當然雅座!還要再來點私貨。”
“兩位請上樓。”侍女頓時熱情起來,親密地摟上羅川的手臂,目光卻悄悄移向空空道人。
空空道人站在羅川身後,飛快地打了個手勢,袖中閃過一隻乾坤錢袋,轉瞬收回。
侍女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餘光落向羅川,微露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