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寶妖王一隻手抓著懸崖峭壁,另一隻手微微顫抖,猶豫著,似要摸向羅川。
“你……你是……”
法寶妖王雖憑感覺認出了羅川,可羅川這一年下來,前後差異太大,足足長大十歲,法寶妖王不敢確認,手也一直沒有伸出,隻是眼巴巴地瞪著羅川。
“三寶。”羅川一笑。
法寶妖王身軀狂顫,圓乎乎的臉蛋上浮起狂喜和激動,眼神雖然依舊迷茫,可看向羅川的目光,卻無比溫柔。
“哼,你是何人?為何會在此?”
山麓深淵邊,紅湖妖王望向羅川,眯起眼睛,冷冷問道。
“四寶!他是四寶啊!”法寶妖王轉過頭,望向紅湖妖王大聲喊道。
“四寶?又多一個?什麼玩意。”陰陽妖王冷笑一聲,不屑地瞥了眼羅川,右手翻轉,袖中突然多出一柄大傘。
大傘呈兩色,半黑半白,半光半暗。
嘩!
陰陽妖王手腕一抖,大傘嘩嘩旋轉,一道道陰陽煞氣從傘底釋放而出,化作道道颶風湧向四麵八方。
陰陽遁天傘開!
法傘之下,天地遽變,一半白晝,一半黑夜。
“本王才不管你是誰。去死!”
陰陽妖王手握陰陽遁天傘,向下重重揮去。
陰陽明暗之光在傘中擰成一股風波,內中包裹著一串串白骨骷髏頭,尖聲叫囂,撲向羅川。
眨眼間,法傘攻勢已至羅川近前。
法寶妖王畢竟被禁錮了道行修為,肉身雖然做出反應,終究還是慢了一步,一招撲空。
嘩!
風波臨頭,羅川也沒能做出反應,墜落深淵。
一股毀滅氣機從深淵中泛濫而起,好像濺起的水花,除此之外再沒有半點動靜。
“哼,裝神弄鬼,還以為是什麼人物,原來如此不堪一擊!”
陰陽妖王冷笑一聲,輕蔑地看向滿臉憤怒和心疼的法寶妖王。
“剛才那個人是……”
紅湖妖王眉頭微微皺起,望向深淵,又望了望法寶妖王,滿臉狐疑。
對於孔方妖君一年前那場諱莫如深的恥辱之戰,紅湖妖王知道的要比陰陽妖王多得多,法寶妖王看到羅川時的反應已讓紅湖妖王暗暗懷疑,而他那一聲“四寶”更是讓紅湖妖王隱隱想起了什麼,卻又有些找不到頭緒。
“哼,四寶?誰知道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紅兄,別想了,我們走。”
陰陽妖王冷笑連連,拉起紅湖妖王轉身便走:“紅兄,之前那一盤棋,我們還沒下完。”
紅湖妖王眉頭緊鎖,轉過身的一瞬,耳邊響起法寶妖王充滿憤怒和怨恨的吼聲。
“四寶!你們竟然殺了四寶!還我四寶來!啊啊啊!”
紅湖妖王心頭咯噔一下,猛地停下腳步,轉身望向灰蒙蒙的深淵,眼神無比凝重:“道友且慢,本王知道那人是誰了。”
“是誰?” 陰陽妖王懶洋洋道。
“一年前那個人……天羅妖君。”
紅湖妖王說完,山麓深淵邊突然安靜下來,隻剩法寶妖王憤怒地吼聲。
“說什麼胡話。”
陰陽妖王臉色大變,狠狠瞪了眼紅湖妖王:“紅兄,你可是欺我沒見過天羅妖君?本王是沒親眼見過,可也知道天羅妖君容貌稚嫩,隻有十二三歲的少年人模樣。”
“他就是天羅妖君。”紅湖妖王搖著頭,表情凝重肅然,非但沒有被陰陽妖王勸住,反而愈發篤定:“道友,我等還是速速將此事稟報兩位妖君大人。”
“噗……紅兄你今日是怎麼了?”陰陽妖王莞爾,臉上露出促狹之色,搖頭道:“若那人真是天羅妖君,又怎會連本王一傘都承受不……”
陰陽妖王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看到了紅湖妖王臉上的不可思議,而在身後,法寶妖王也不再大呼小叫。
一切都安靜、沉默了下來。
孔方妖君麾下一百多名妖魔修士盯著深淵,齊齊張大嘴巴,滿臉震驚。
陰陽妖王心跳陡然加快,飛快轉身,瞳孔遽縮。
就見深淵深處,一層層灰霧仿佛灰暗大海般,向兩旁顛簸、擴張,露出呈漩渦狀的毀滅氣機。而在毀滅氣機中央,穿著一身白布道袍的長發修士腳踩深淵大風,騰飛而出。
“四寶!你沒事!”
法寶妖王激動地看向羅川,無比驚喜。
陰陽妖王美豔冷峻、半男半女的容顏僵硬了起來,心湖之中泛起軒然大波。
“這……怎麼可能……毀滅氣機……你怎麼可能平安無事?”
陰陽妖王心跳加快,吞咽著口水。
古戰場核心區域中,最難纏的敵人不是各路妖君勢力,也不是廣天普聖,而是根深蒂固的毀滅道義。別說尋常真道、道輪境修士,就連諸天境妖帥也不敢靠近毀滅道義,也隻有妖王、妖君才敢憑借強硬肉身或是法寶,在毀滅道義彌補的核心區域探路開道。然而這樣一來,卻會對他們的肉身造成傷害,譬如法寶妖王身上一個個幾乎無法再愈合的洞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