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天之所為,知人之所為者,至矣!——莊子·大宗師
嵩山的腳下,樹木蔥鬱,花草繁茂。我就是出生在這的一個普通的小山村裏--大王村。這裏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樹都讓我留戀,故鄉總是讓人惦念的。那時候無憂無慮的上學,無憂無慮的嬉鬧玩鬧著。村子旁邊有一個集市,幹什麼的都有,那裏也成了我和小夥伴的樂園。放學後,我們一起去那裏看熱鬧玩耍,我們也跟著模仿,看打鐵的模仿打鐵,看打燒餅的就模仿打燒餅,看道士作法的模仿作法。總之在那個好奇心最盛的年紀模仿著看到的一切,並且樂在其中。
到了我九歲那一年,忽然生了一場大病。聽父母後來說,我無緣無故生的病。說胡話,全身發燙。村裏的鎮上的醫生看了很多,就是都不知道得了什麼病。跑到縣城看了一回,縣城裏的醫生也看不出什麼病。吃了許多中西藥,輸了許多液體,就是不見好。村裏老人說找個廟看看吧。父母無奈請了山上的道士。山頂大廟裏的道士請不起,隻好請了山腰上小廟裏的一位道士。
一位邋裏邋遢的中年道士被請到了家裏。做了幾場法事,又讓我喝了些符水,誰知道沒兩天我竟然好了。
父母感於道士救了我,盛情的招待道士。這位道士是大吃大喝,煙酒肉都不忌。飯後父母又準備了點米麵油答謝道士,這會道士卻矜持了起來,說什麼也不要。讓了許久,道士提了一個說法。謝禮不要了,讓我跟著道士學道。父母先是一驚。因為家裏就我一個孩子,學了道,出了家,香火不是就斷了嗎?道士看出了我父母的心思,忙說我跟著他,隻學道,不出家。因我與道門有緣,需要道門庇護九年。要不以後還會得病,且無藥可醫。還會得病可把我父母嚇著了,也就同意了我拜在了道士門下。
從此,也開始了我苦海無涯的青少年時代。
從此我就不得不遠離我的小夥伴,遠離我的玲玲和小黑。別的夥伴,周六周日休息玩耍。我呢,半山腰上砍柴挑水加上學道。別的同學們假期瘋狂的下河捉魚捉蝦,偷桃摘瓜。我呢,背經,背書,打坐,打拳踢腿等。
唉,無盡的苦難。
我無數次對父母表達我的抗議。都在苦口婆心的勸說和嚴厲的製裁下,不得不屈服了。我對師傅也表達過抗議。換來的是更多的背經,更多的砍柴挑水,更多的打拳踢腿。最後,我不得不選擇徹底的屈服了。
九年!熬吧,總會到頭的。
直到我學道的第三年發生了一件事,徹底的改變了我學道的態度。這一次我是發自內心的開始審視自己學道這件事了。
這一年九月份的一個周日。我和往常一樣,下午六點辭別師父下山回家,準備周一去上學。出了廟門,順著走了無數遍的小道,愉快的往家的方向跑著。這天有點陰沉,天也就黑的早點。我還沒走到一半,天就黑下來了。我拿出母親平時給我準備的手電筒照起小路,繼續走著。
這條路,我走習慣,起初也沒什麼。當我走到一個小路口時,忽然刮起了一陣旋風。我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身子也給著突然陰冷了起來。就如大口吃了個冰棍一樣,發自身體裏的冷,腦子也蒙了一下。我趕緊縮起脖子,抱緊衣服。害怕的往山下衝去。都跑的我滿頭大汗了,卻連村口都沒看到。後來我實在累的跑不動了,隻好蹲下了休息。
平時下山,我一氣跑到家連汗也沒出過。今天都大汗淋漓了,連村子都沒看見。走岔路了,不可能啊。都走了無數遍的路怎麼能走錯。我拿著手電往四周照了一下,竟然還是我剛才跑的地方。這是怎麼了?我突然怕了起來,平時沒少聽村子人講什麼鬼打牆,怪遮眼,妖迷路的鬼怪故事。今天不會真的讓我遇見了吧。
不可能啊。我可是主義接班人,優秀少先隊員啊。可是老師也沒有講過遇到見鬼這種事該怎麼辦啊?
我是越想越害怕,又跑了起來。我再次跑到了我剛才跑過的小路口。因為這一次我看到了小路口右邊的一片野草上還掛著我撒的尿呢。這次我徹底被嚇蒙了,忙哭喊了幾聲,卻連個回聲都沒有。
鬼打牆,怪遮眼,妖迷路。越想越怕,越怕越想。我急得大哭了起來,同時也大叫起來師父。不過都三年了,我連師父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隻能喊師父。我真是個蠢貨,連師父的名字都不知道問問。
突然,又是一陣旋風。這次有點刺骨的冰冷,好像冬天掉進小河邊的冰窟窿裏一樣。我身體不自覺的抖了起來,抖得我都顧不上害怕了,接著我冷的嘴裏都開始噴出了白煙了。不遠處忽然飄來一陣低沉的嗚嗚聲,那聲音雖然低沉但直刺天靈蓋。我腦子跟著聲音越來越蒙,好像被催眠一樣。